在那銀裝素裹的冬日清晨,天際尚未完全甦醒,一抹奇異的景象卻悄然震撼了宮城之巔。

赤紅如烈焰般的長練,竟彷彿擁有了生命,緊緊纏繞著天子的身影,隨著他每一次深沉的呼吸與步伐,輕輕搖曳,閃爍著不真實卻又攝人心魄的光芒。這哪裡是凡塵之物?

分明是超脫於世的異象,讓人不禁質疑,這究竟是夢境的邊緣,還是現實的裂縫?

苻黃眉的心海翻湧,如同被狂風捲起的海面,難以平息。他凝視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心中疑雲密佈:尋常女子,怎會擁有如此詭譎之物?

茹丹,這個名字在他心中迴響,漸漸與“妖孽”二字交織在一起,彷彿某種古老預言的回聲——“國之將傾,必有異象顯於世!”這古老的讖語,如同魔咒一般,在他心頭反覆吟唱,令他心神不寧。

正當他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沉思。宮外,一位身披貂裘、頭戴玉冠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清癯,彷彿冬日裡的一縷清風,正是久未謀面的清河郡王苻法。他的出現,本該是久別重逢的喜悅,卻因苻黃眉的心神恍惚而顯得有些突兀。

“王兄,戰場凱旋,龍心大悅,得賜宮中留宿,此等殊榮,實乃我輩之幸。然觀王兄神色匆匆,莫非有何急事?”苻法的聲音溫和而關切,卻意外地觸動了苻黃眉心中的敏感神經。

“宮……宮中有……異象。”苻黃眉一時口誤,話出口後才驚覺不妥,連忙住口。但為時已晚,那四個字如同冬日裡的驚雷,迴響在二人之間。

苻法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王兄此言何意?小弟愚鈍,還望王兄明示。”

苻黃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掩飾道:“哦,無他,只是近來過於疲憊,胡言亂語罷了。阿法兄弟,你我許久未見,本該促膝長談,但我這滿身風塵,還是先歸家梳洗一番,改日再邀你至府中,共敘舊情如何?”

苻法聞言,微微一笑,顯得頗為理解:“王兄所言極是,快請回府歇息,小弟明日定當拜訪,與王兄把酒言歡,共話往昔。”

言罷,兩人各自離去。苻黃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門深處,而苻法則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此時,宮城之上的黑氣已悄然消散,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以及兩個男人之間,那未完待續的故事與謎團。在晨曦微露的明日府邸前,一幅溫馨而又急促的畫面悄然展開。苻黃眉,心繫家園如烈火烹油,步伐匆匆,彷彿每一步都踏出了歸鄉的音符。

他匆匆一揖,那份急不可耐的歸心化作一縷輕煙,隨風遠揚,只留下背後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如同宮牆之上白雪輕拂的溫柔印記,轉瞬即逝,卻又刻骨銘心。

東行的旅途,宛如一場穿越時空的探險,兩日的跋涉,隊伍中的領航者悄然易主。宋拓,這位外來者,此刻只能緊隨嵇蕤的身影,穿越未知的荒野。

夕陽如血,染紅了天際,也映照出宋拓心中的一絲迷茫——距離乾家本院的彼岸,究竟還有多遠?

“再往前百餘里,便是家的港灣。”薛漾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如同即將歸巢的燕子,滿心歡喜。

嵇蕤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談及“嫂子”二字時,眼中更是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是啊,有一個多月沒嚐到那熟悉的味道了,嫂子的手藝,總能驅散一身的疲憊。”

“嫂子?”宋拓聞言一愣,隨即好奇地追問。嵇蕤笑著解釋道:“哦,那是大師兄的伴侶,我們師兄弟八人中,唯大師兄有幸得佳人相伴,只是他們的小家庭還未迎來新生命。”說到這裡,嵇蕤的臉上洋溢著對家人深深的思念。

“原來你們之中也有紅塵中人,我還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