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食瞥向宋拓,說:“誰講那個種菜養花的就是他老爹?他是我家主,不然咱這麼拼死拼活守著這小子幹啥?”

宋拓皺了皺眉,突然明白了,府上的老人傳言翠姑是被怪物抓去禍害,看來真是這叫無食的狗主人所為。自那夜翠姑便懷孕有了寶兒,姚三成了她的夫君,不過寶兒並不是他的親子,姚三心中對此是否明白,那就未知了。無食的主人強行佔有翠姑,行為可能不當,但從它的話中可知是個有神通的降妖人,與惡魔相比,翠姑落在他手中或許還不算不幸。他回應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翠姑的經歷是你主使的,你主這麼做事,名聲不太妙啊。府裡頭都傳翠姑被怪物欺辱,他老人家不澄清,讓她揹著這些醜名。”

無食愣愣道:“府上人沒說錯,我家主確實是個怪。”

“啥?你是說...他也是妖怪?”宋拓疑惑地確認。

“沒聽錯,我就是這意思。他本就是個妖。”無食懶洋洋地再複述。

宋拓驚訝:“你不是說他專捉妖怪嗎?妖怪還會去捉妖?”

無食轉過身子舔了舔肚皮:“哎呀,沒錯,是捉妖的。”

“那為啥他還算個妖?妖捉妖又是咋回事?”宋拓感到極度詫異。

無食抬眼看宋拓:“他是妖,不是壞妖。人類還不是一樣會害人,妖就不能除妖嗎?”

宋拓立在那裡,反覆琢磨這話。這隻會講髒話的狗儘管粗俗不堪,但他說得也有理。自古以來,人們爭鬥不已,妖間同類相殘也是常有的事。昨日嵇蕤薛漾不是也提到,妖魔間也有領土劃分嗎?豈不就是這樣?

思緒至此,宋拓不自覺地看向嵇蕤薛漾,他們似乎並不對此感到驚訝。嵇蕤起身想了想,說道:“我大概知道你主人是誰了。”

“啥?你知道他老人家是誰?”無食的口音透著濃厚的鄉土氣息,讓人聽了忍不住笑。

嵇蕤嘆了口氣,徐徐說:“伏魔界有個高人,據說是北方北海天池的五色麋鹿,修仙後成了人形。雖是麋鹿變成的妖,但他憎惡那些禍害人間的惡魔,一直以來以除妖為己任,本領過人,捉了不少惡魔邪怪,這個人就叫念笙子。聽說他常穿著五色道袍,肩上蹲著一隻通臂神猿,還有個跟蹤他的仙犬相隨。”

無食高興地說:“江湖上這樣評價我主子?”言下之意,他的主人確實便是念笙子無疑。

宋拓聽得狐疑,又細細打量了無食幾次,一隻黃毛皺皺的草狗,粗口亂飛,哪像什麼仙犬?

嵇蕤眉頭一皺:“聽說念笙子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伏魔道的很多人都猜他除妖犧牲了,難道他幹出這等勾當來了?可不符合他為人行事啊。”

無食喃喃地說:“該死的。”然後站起身,“我也沒辦法確定他是死是活。當年他也中了闃水那妖老的毒,如果不找女人行那個事,毒性就會攻心,無可救藥。”

嵇蕤重新坐下來,問無食:“詳述經過吧,說得詳細,我們會考慮幫助你的。”

無食又嘟囔:“這不是我想請幫,是我主人的意思。”他又環顧四周,自言自語:“嗯,暫時不會有人過來,那我這就給你們說說我主子的事。”

宋拓頗覺好奇,席地而坐,薛漾則靠著岩石,三人都靜候無食講述全貌。

“我主人,就是你們唸的念笙子,他對那些害人的妖精深惡痛絕,發現一個就必須消滅一個。那些害人的妖精多數出自那個…嗯,虻山闃水,北方是虻山,南方是闃水。這些年,他在江南活動,主要對付闃水的妖。他已經下決心找到闃水,剷除魔帝。收留我的時候,他說我有些靈性,其實我知道是因為我的鼻子好,能在百里內聞到吃人的妖精的臭味,但是闃水我一直找不到,直到十年前,我主人才有了眉目,那日他告訴我和那隻老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