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琥如痴如醉般應聲:“不錯,快去燒起烽火。”邊關戍卒距離此地不過一箭之地,見狼煙便能火速馳援;遠處莊丁隊四十餘里外,若能聞訊,自能及時歸巢。隨即下令:“聚集全莊壯丁,合力禦敵。快帶夫人和姑娘去西園避避風頭。”只見宗熙潭與眾手下竭力圍攻杉思集無果,便向柏尚示意:“素白衣,速去支援,速捉此虜,封閉莊門,準備抵抗敵人。”

柏尚臉上猶帶顧慮,聞言猶豫一瞬,爾後微微點頭,低聲道:“謹遵吩咐。”忽地一襲飛掠,腰畔寒光一閃,只聽見慘叫聲中,點烽火的莊丁倒在一灘血泊之內。

柏尚身形微閃,利劍已橫於董琥脖頸,鮮血順劍尖滴滴流下,沾滿了董琥腳下土地。董琥震驚不已,滿臉漲紅,驚駭與憤怒扭曲了他的聲調:“素……素衣,你這是為何?”

變故突起,四旁的門客莊丁瞠目不知所措,高處守衛宋拓也為之驚訝。這位備受莊主與少爺信任的大門客竟成了杉思集的同謀?

柏尚面色變幻不定,忽然大喝:“都停下來,不準動,誰動我就宰了二公子!”宗熙潭等未想到公子的貼心人竟然叛離,又見董琥被困,唯恐他受損,紛紛罷手。

杉思集被三人力壓勉強應對,如今得脫困局,放聲狂笑,憤懣先前三人聯手施壓的屈辱,依然緊逼,揮動彎刀,不等宗熙潭閃避,他的臂膀就被拉開長長的傷口。宗熙潭低哼一聲,鄒仲和顧遼連忙攙扶他,向杉思集瞪目相向。

杉思集把彎刀釘在地上,笑容猙獰,對柏尚言道:“柏玉兒郎,好樣的!大王來臨,我定會在他面前為你吹噓一番。”董琥盯著柏尚,滿腹困惑:“素……素衣,原來你與賊匪是朋黨嗎?”

柏尚緩慢點頭,嗓音乾澀:“我受命於此,迫不得已!少爺,請原諒我。”董琥語氣顫抖:“好……好啊,柏尚,枉我對你不薄……”

兩個門客距離柏尚最近,見他對談略顯分心,猛然發難,直擊要害,身形才動,血花四濺,兩位門客已然倒在死神腳下。董琥再次驚駭,他清楚這二位武功超群,縱不比宗熙潭等高手,也是傑出之輩,怎會轉瞬間慘遭殺害?就連舉劍逼視的柏尚也大感驚奇,那兩個門客出手之時,他已覺察,自認有所應對之法,然而二人竟未等他出劍便一命嗚呼,實是出乎意料。

兩道人影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笑意狡猾。其中一個蹲下來擦拭死去門客的血跡,另一位則陰陽怪氣地對其他人叫囂:“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不許亂動!瞧瞧,這不是白白送了命嗎?”其餘門客畏懼二人威懾,竟默然不語。

兩人走至柏尚身旁,怪異男子笑道:“玉郎,聞名已久啊,我倆剛效忠大王,此次專程相助。放心,有我們在,任何人都傷不了你。”柏尚凝視著二人,記憶中一個叫李,一個姓劉,正是近期內前來投奔的新門客。當時武鬥展示,兩人劍術平淡無奇,沒太在意,此時方知,他們竟是受大王命令埋伏在此的賊子。

杉思集放聲大笑:“哈,五溪洞黎家兄弟果然名不虛傳,做事幹淨利落。”宋拓聽此心中一動,早年曾聽過五溪洞黎氏兄弟之名,大哥黎嶷,弟黎[ ,兇狠殘暴,武功高強。那時江南豪傑曾圍剿此二人,自此銷聲匿跡,原來是投入祁山盜旗下。

那陰陽怪氣之人正是黎[,聽杉思集讚美,同樣嬉笑道:“老杉,我們的功績別忘了向大王美言幾句。”他們兄弟兩人是祁山盜潛入江南時招募的地方豪傑,與柏尚有耳聞,卻沒有相識。與杉思集倒是頗為交好。

柏尚心頭掠過一股慍怒,黎家兄弟悄然隱藏此地,顯然與杉思集一唱一和,可是商議數次,他竟未提起此人,猜忌不言而喻。柏尚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遠遠傳來馬蹄疾馳的聲音,由遠及近,人數頗多。又聽得疾踏馬蹄中混雜著口哨,杉思集望向來處,臉上掠過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