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首次見識闃水的魔鬼,眼前的這思歡子,豈非正似一條狡猾的肥鯰?他的言談間竟透出江南鄉韻,確乎是個此地生長的土魔無疑。不過,他怎地輕易就落在兩名乾氏斬妖士手下,究竟是思歡子技不如人?還是乾家獵妖人武藝超群?

“因此我才說你膽大包天!捕捉這虻山女妖時,妖氣洩露,你以為我們斬妖士察覺不到嗎?快說,你為何在此?”嵇蕤冷然一哼,嘲諷道。

思歡子滿心沮喪:“這裡是兩國交界之地,我們闃水的兄弟時常巡查,免得有虻山之魔越界滋事。最近也確實發生了事情,所以我們更加警惕。況且,那虻山貓妖武功不凡,早被我盯上,只不過無力捉她。今天你們重傷了她,她在受傷虛弱之際,我才有機會出手,沒料到儘管極力壓制自身的妖靈氣息,仍然難逃你們耳目。”其中未及明言的秘密是他覬覦靈風之美,想乘此機將她擒回去淫辱。靈風精通隱身法,一旦讓獵妖士走得遠遠的,就無法再對她下手,唯有在她受傷起身那一刻,才是唯一的機會。思歡子生性好色,心痛放走美人,故而甘冒風險,結果終究被獵妖士制服。這思歡子的色膽包天,嵇蕤洞悉箇中原因,說得一針見血。

薛漾劍尖抖動:“這虻山女子修習慕楓秘法,又能神隱潛蹤,我們尚且難以察覺,區區一隻水妖,怎可能早已盯上她?”

思歡子苦笑連連:“雖難從靈氣中發現,但她周身散發出的女人香氣……我依此……”

大家豁然開朗,宋拓質問道:“那董家千金呢?她是如何落入你手中的?”

思歡子望向宋拓,這幫獵妖士中,唯獨此人讓他格外忌憚。之前宋拓火光照身成為乾化人,那股聖靈氣息讓他百丈開外都感懼意,尤其是親眼目睹靈風被宋拓一擊所傷,令他恐慌不已。此時宋拓追問,讓他懊悔莫及,捉住的美女怎麼與他扯上了關係?卻又不得不回答:“這位……女子是我在追尋那虻山貓妖時巧遇的。看見她在路上獨自騎馬飛馳,又如此貌美,我就……順手……”董瑤也算運氣了,若不是思歡子貪戀靈風美貌還想一起擒下兩美女,她早成魔爪之下鬼。

宋拓大感奇異,暗暗思索:“董小姐分明在家中深閨,為何獨自騎馬外出?莫非…莫非…是在為收寶兒為徒這事賭氣,因不滿未能如願師承,遂沿途追趕我們而來?如果真是這樣,是我失職之處。事情解決後,必須將她送回董莊。”

無食突然吼叫:“老淫魔!還記得我嗎,龜孫子!”

思歡子驚訝地瞪著無食,過了片刻,他眸中的黃光忽然暴漲:“你…不就是那鹿妖的跟狗仙犬?那……那鹿妖還活著?”

“龜兒子的!孽債孽債,當年你對我家主人下毒手!少爺,這傢伙就是那傷了你爹的妖魔!”無食不理會思歡子,情緒激盪。

眾人這才理解,午間無食說過念笙子進攻闃水失利,敗逃途中被追兵大敗,最後一名黑鯰怪用妖毒傷了念笙子。原來正是眼前這個名叫思歡子的黑鯰怪。難怪剛才無食提到有妖魔氣息並眺望著遠方,他們還以為是跟蹤而來的虻山魔物;而之後這思歡子變化為道人捕獲了靈風,無食首先咆哮,恐怕也是因為那段舊仇。

寶兒跨前一步,好奇地打量著思歡子的模樣,完全不顧思歡的猙獰醜陋,毫無懼色。

思歡子眼珠轉了幾圈,心中琢磨:“聽那條賴狗講,這小子莫非是那鹿妖的後代?那鹿妖神通廣大,是我闃水的勁敵,看起來沒死,還養了兒女,此事必須上報。我必須逃脫,絕不允許葬身這幾個斬妖士手中。”他哪裡知道,念笙子的生死未卜,寶兒恰恰因為當年他的妖毒作用於念笙子才因緣巧合誕生。

思歡子心意已決,畏懼之情全然褪去,眼神轉為詭異,黃瑩的眸子愈發明亮,嘿嘿笑著道:“原來是那鹿妖的種!不清楚是人世間的女人生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