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了潤嗓子,柴宗訓偷空朝種父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最重要的一步清理腐肉和擠出膿血已然完成了。

統軍主將正為種父上藥,柴宗訓看似乎還有一會兒,又拉著種伯說道:“‘種家村’地理位置獨特,背靠深山老林,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若不是一路相詢,便是有種放帶路,也未必找得到此處。”

種伯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回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先祖為了躲避戰亂和重賦, 不得已選了這一個所在。有道是:山間歲月老,不知世滄桑。要不是种放帶回訊息,我們都不知道如今是大周的天下,而且如今聖上賢明,輕傜薄賦,甚受百姓愛戴。說起來也是慚愧啊,‘種家村’中人都快成了山間野人了。

“不過!山間野人自有山間野人的活法,皆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背靠著這麼大一片深山老林,自然也只能靠它吃飯了。”聞到這裡,柴宗訓不禁望桌了掃了一眼,他認得出來的就只有野雞、野兔和野豬這些野味了,野豬還是先前向人請教才知道。

“那倒也逍遙自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有野雞、野兔、野豬,甚至連熊瞎子都有。你們‘種家村’大多以打獵為生,倒也和‘靠山吃山’應景。”柴宗訓想了想,又問道:“方才我也嘗過,這些野味比起家養之物,肉質更美更香,更是讓人回味無窮,應該能賣出一個好價錢才是?”

聽柴宗訓問到這裡,老人家也卻是有傷神起來,嘆道:“理兒是這個理兒,野物比起家養之物更為可難得,不論是肉骨,還是皮,皆可賣錢。是這‘種家村’中大多人連扁擔躺在了地上都不知道是一個‘一’字,懂得識字數數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這些大老粗讓他們打獵沒有問題,可是讓他們做生意……”

種伯搖了搖頭,接著道:“他們哪次下山賣貨買貨我都得叫种放跟著,那些集市上收購野味之人也欺負我們是鄉野野人,不只拼命壓價不說,而且知道我們大多人連數都不會數後,順手給幾個銅板就將我們打發了。”

柴宗訓聽得心中一動,他原以為後世才有所謂的地域歧視,不想這個時代就有了,而且似乎還要嚴重得多。

“那種伯為不到開封城中試試?也許那裡情況會好些?”柴宗訓倒是想得簡單,他認為開封城中物價應該比起附近小鎮上的物價要高得多,既是如此一樣的東西同樣能賣得上一個好價錢才是。

不料種伯還是搖了搖頭,言道:“這附近小鎮之上那些收購野味兒的人雖說心貪手黑,但這時間一久這買賣來往一來二去間好歹也有些關係,開封城中人生地不熟的,我怕這些大老粗到時給人賣了都不知道。”

柴宗訓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一個理兒,這就好比你一個城市工作久了,有了你人脈和關係,可等換一個城市工作,似乎一切都要重頭再來。

本來再想聊點別的東西,不想統軍將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道:“大功告成!”同時叮囑種父道:“這養傷期間還是少喝些酒為妙,種大嫂最好能監督她。”聞得此言,種母連忙答應下來,不禁在種父耳邊嘮叨起來。

種父受不不了種母的這般嘮叨,連忙說道:“你看客人人家又是幫忙的,到現在連吃飯菜都沒顧得吃上一口,哪有這麼待客的?”

種母這才想起大家因為種父之事,都停下了手中碗筷。當然!有一個除外,那便是小不點兒種世衡。看柴宗訓先前為種世衡夾小半碗肉,此刻碗都已然見底了,他吃得手上嘴上,連臉上都是油。

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種母伸手到碗邊摸了摸,碗中的食物已然沒了溫度,連忙說道:“你們等上一等,我再將菜熱會兒,不好意思。”說話間瞪了種父一眼,“都怪我這當家的的礙事,本來這些野味趁熱吃最好吃的。”

種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似乎經過除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