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臥室

氤氳的月光透過隨風輕擺的窗簾投照室內,床頭櫃的小風扇難以吹散南方氣候的暑熱,張晨鈺躺在臥室的床上輾轉反側,卻只覺得全身遍體生寒,起身關掉了那惱人的嗡嗡聲。

老毛病又犯了,該死的失眠……

張晨鈺的腦海裡不斷浮現著一直以來的經歷,那些關於納加的回憶。

“契約成立,吾的創作者,虛實之納加,願為眾生效犬馬之勞!”

“物有存留,命有明滅,這是世間必然的法則,龍魂自身不存在死亡的痛苦,所以你無需為我的消逝而感到悲哀…”

“眠眠,如果有一天,我在你眼中變得不像我自己,違背了我們的目標,但我依舊自認為我是納加,你會怎麼做?”

……

納加的話語迴圈播放,思緒隨之變得雜亂不堪,溫熱的東西在眼眶之下緩緩上爬,她迅速抬起袖子,用力將未流出的眼淚擦乾。

張晨鈺真的很討厭哭,因為,淚水是軟弱的表現,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在拿電線抽她的過程,就是最好的證明,無論哭的多用力、求饒多少次,這都是無用功,因為,那隻會便宜對方感受到碾壓與控制你的快樂。

明明一切都過去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內心還是那麼軟弱,就是無法抑制該死的眼淚,難道,必須戳瞎雙眼才能不被看到嗎?

張晨鈺望向窗外投照的月光,月亮還是那麼柔和的明亮,一如既往在它應該有也應該在的位置上。

哪怕,月相如何隨之變化,它仍會一視同仁,在眾生寧靜入夢時默默運轉,散播如納加那對銀白光翼一般閃耀的聖光。

張晨鈺緩緩伸出手朝向它,五指用力收攏、握緊,結果,自然是什麼也抓不到,五指在光幕切割出清晰的陰影,似水的月光溫柔地從她五指間溜出。

“納加,你的出場方式真是噁心,憑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出現!”

“這個狗屎世界真是爛透了的糞作,垃圾遊戲。”

“我的人生還要爛在這裡多久……”

……

張晨鈺喃喃自語,手指摳緊頭皮,她抱緊膝蓋長髮垂落,將頭埋入臂彎。

與此同時,巢穴擬繭房內正在休養生息的納加,突兀地感覺到一陣麻木的刺痛,身後光翼散發出的光芒受到干擾,開始忽明忽暗,就連虛實不清的尾巴也在逐漸透明失去知覺。

“這是怎麼了!”

納加眉頭緊鎖,她看著尾部蔓延至軀體的透明化,強烈的恐懼令她四肢顫抖。

認知匱乏?權能失控?是認知錨點出了問題?不,不對,是眠眠!

納加立刻嘗試離開擬繭房,卻無法透過光翼控制飛行,肢體如同缺乏上油潤滑的機械關節無比僵硬。

不行,快……

不等納加試圖與契約者進行精神聯絡,詭異的麻木陣痛來的快去得也快,它迅速不見蹤影。

“眠眠!”

恢復行動的納加立刻飛出巢穴,化作一道流光從電腦螢幕中鑽出,就見張晨鈺坐在床上啜泣著。

“啊!”

張晨鈺舉起枕頭擋住了自己的臉,納加的突然出現顯然嚇到了她,被他人、尤其是納加看到自己的軟弱表現,讓她對此驚慌失措。

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因素後,納加沒有急於第一時間詢問,她俯下腦袋,耐心問道:

“眠眠,我透過契約感受到了悲傷,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

“我、我……抱歉,讓你看見我這副德行,沒事,我沒事。”

張晨鈺擦乾眼淚,納加嘗試繞過去,但她依然舉起枕頭遮擋著視線。

納加瞄了一眼窗外的風景,月光還是那麼柔和明亮,不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