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看著郜永太,嚴厲地問:“你們當地的匪徒竟敢成群結隊地搶劫幼女,你作為地保,明明知道卻不報官,這是什麼道理?”郜永太連忙解釋:“大人,您聽我說。九月二十八那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許先生和一幫人跟著車到了砦上。他們突然吵了起來,接著就動手打了起來。我還上前去勸架,看到許先生被一個人揪住,我就把他們分開了。然後那幾個人就趕著車走了。我真不知道車裡坐的是誰。因為他們本來是一夥的,只是偶然吵了起來,不是搶劫,所以我就沒報案。”李公懷疑地看著他說:“你說的是真的?”郜永太趕緊發誓:“大人,我當差二十多年了,從來不敢說謊。”李公哼了一聲,讓他先退下,然後讓人傳許國楨到案。

許國楨一來,李公就把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你這個年輕學生,不好好讀書,竟然勾結匪徒,把你師妹給拐走了,還敢在本縣面前狡辯!本縣看你是個讀書人,還想給你留些面子,沒想到你是個敗類。現在本縣已經把你的所作所為都查清楚了,你最好老實交代,你師妹到底在哪裡?要是不說,就別怪本縣用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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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國楨一聽,知道自己的事兒瞞不住了,只好老實交代:“大人,您聽我說。送殯那天,沙家兄弟看到我師妹,就跟我商量,讓我把師妹騙出來,答應給我一千兩紋銀。我當時財迷心竅,就答應了。正好師妹生病,師母讓我送她回家。沒想到在半路上,沙家兄弟帶了很多人來接。我向他們要錢,他們不但不給,還把我痛打了一頓。”李公追問:“沙家兄弟是什麼人?住在哪裡?是幹什麼的?”許國楨回答:“老大叫沙金,外號大頭鬼;老二叫沙方,外號禿尾狼。”李公一聽這外號,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接著問:“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許國楨說:“他們本來是灶戶,因為這幾年官鹽不通,就在運河上下游和西河一帶販賣私鹽。最近他們人多勢眾,還買了海船,跑到山東、遼陽一帶做海上生意。”李公生氣地問:“你一個學生,怎麼會和他們認識?”許國楨低下頭說:“一開始在陸監生家賭錢的時候認識的,後來跟他們學拳,就熟悉起來了。”李公冷笑道:“好一個安分的學生!你知道他們平時住在哪裡?有沒有家眷?”許國楨說:“大頭鬼有個老婆。他們平時販賣私鹽,居無定所。現在快到封河的時候了,他們經常在城裡城外閒逛。裝鹽卸鹽都在城南大淤灘一帶。”李公又問:“他們在城裡和誰關係好?還有多少同夥?”許國楨說:“有個姓施的叫馬販子,姓董的叫土回回,經常和他們在一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李公最後問:“你知道你師妹被搶後藏在哪裡嗎?”

許國楨說:“我聽說在城隍廟後錢家大院。”李公聽了許國楨的口供,心裡就有了主意。他把公案一拍,說:“你這個壞傢伙,把你師妹拐走,還在本縣面前說這些沒影的話。本縣不管那麼多,就問你要人,限你五天之內把你師妹找回來。”說完,派了壯頭王信押著他去找人,又讓張王氏先回家等著。安排完後,李公就退堂了。

咱再說沙氏兄弟,這倆傢伙本來就是無惡不作的混混,聚集了一幫亡命之徒,又是販私鹽又是搶劫。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地方官只求能把事兒掩蓋過去,只要城池不失守,就算四鄉被燒殺搶掠也不管。上司雖然知道這些事兒,但因為出事的地方太多了,查不過來,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大頭鬼這幫人越來越囂張,膽子也越來越大。他們在邯鄲驛搶了一個粉頭,帶回靜海,兄弟倆一起玩樂。那天又搶到了張招妹,高興得不得了,偷偷把她拉進城裡。回到家後,沒想到那個粉頭吃醋了,一看到張招妹,就把她鎖在裡套間,還把沙金、沙方臭罵了一頓,每人打了二十棒槌才罷休。從那以後,兄弟倆就見不到張招妹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