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她的臉,而腦海中的那道身影,卻始終揮之不去,無法與她重合。

“不是她。”江乘淡聲道,“文特助,當時她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文特助明白他的意思。

當年江先生與那個女孩相遇的戲碼,就像是古早狗血小說的情節。上市集團繼承人與一個平凡的漂亮女孩偶遇,被她積極蓬勃的堅韌打動,一段短暫的緣分,卻被他刻骨銘記,直到許多年後,仍滿世界地尋找,遲遲難以忘懷。

那會兒,漂亮女孩兒窮得叮噹響,如今又怎麼能搖身一變,穿上幾十萬一件的高檔禮服,混跡於名利場?

“只是……”

文特助說道:“江先生,她說的所有情況,都只是她自己說的……名字、身份、畢業院校、甚至原生家庭,我們順著那些資訊查過,都難以核實。”

城市地標燈光轉動,灑進落地窗內,在江乘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一道陰影。

顯得他的輪廓更加立體。

“你到底想說什麼?”江乘的神色沒有波瀾。

“我的意思是……”

“您當年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在江先生徹底失去耐心前,文特助硬著頭皮,一口氣把話說完。

“會不會是遇到殺豬盤了!”

話音落下,套房內鴉雀無聲。

文特助縮了縮脖子,就像是一陣風,悄無聲息地,緩緩溜走。

只留下江乘獨自一人,在瀏覽器輸入一行字——

殺豬盤是什麼?

……

紀凝跑著,長髮散落,在秋風裡飛揚。

她回頭,發現崽崽的腿兒好短,腳丫子“啪嗒啪嗒”踩在地上,吃力地追。

竹竹鉚足了勁兒,奮力撒開小短腿。

她倆對對方還不熟悉,卻在這一刻,成為彼此唯一的戰友。

失憶後三年的時光,紀凝過得渾渾噩噩。

可在這一刻,所有的束縛彷彿被全然拋開。

衝破黑暗的紀家千金,帶上她剛認來的小千金,她倆穿過庭院,漫天星光細碎灑下。

那兒有一道門,離開之後,新生活將躍然於眼前。

但門是關著的。

趁著這會兒離開,是跑路,怎麼能大張旗鼓呢?

紀凝仰起頭,望向紀家別墅的矮牆。

矮牆佈滿鮮花,隔絕外界,她躍躍欲試。

回頭時,紀凝對竹竹說:“走,翻牆!”

電視上都這麼演,逃離牢籠,必然得翻牆。

“你會嗎?”

小糰子撓了撓頭。

很顯然,她不會。

紀凝還沒有當媽媽的覺悟,同時認為傅明亞與紀國亭作為父母,全然不合格,因此也沒個參照物件。

不過她可以自學成才。

“我教你。”

紀凝捋了捋衣袖,將背上的書包取下,往外一丟。

光聽書包落地的聲音,就能算出矮牆離地的距離,她一本正經:“裡面多高,外面也一樣。”

小糰子歪頭,滿眼崇拜。

太厲害了呀!

紀凝轉頭揚了揚下巴,眸光閃亮。

院子裡靜悄悄,就只有紀凝和竹竹。

輕手輕腳,又竊竊私語,像是兩個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