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

窗外陽光灑下,落在她的肌膚上,面板通透,連臉頰上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濃密捲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陰影。

紀凝曾是家喻戶曉的小童星。

兒時粉雕玉琢的小朋友,長大之後變成什麼模樣,始終都是外界所關注的焦點。然而夫人注重隱私,將她保護得很好,三不五時有人冒出來爆料,實際上,也只是譁眾取寵地蹭熱度而已。

但有一點,符曉曼始終想不明白。

既然夫人如此反對紀凝在大眾面前露面,最初她又是怎麼成為小童星的?

三年多時間裡,她們朝夕相處,符曉曼不知道是自己心虛,還是紀凝隱約的距離感,總之,她們沒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一陣喇叭聲響起,吵著紀凝。

她抬起眼皮。

符曉曼一怔,心頭一慌,剛要躲閃視線,忽地對上紀凝的眼睛。

沒有絲毫不耐煩,漂亮的眼睛像是蒙著一層霧,純良溫和,甚至可以說是迷茫。

與當前的目中無人大相徑庭。

關於紀凝退圈後的成長經歷,外界猜測眾說紛紜,多為不實訊息。

張揚驕縱是她,溫柔內斂也是她。

四個年頭過去,小助理自己都快要難以分辨真正的紀凝是什麼模樣,更何況始終被矇蔽、被操縱著度過這些歲月的當事人。

於是,一個如此明媚鮮活的人,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自我。

……

紀凝抬手,車窗緩慢搖下。

她單手托腮靠在窗框,望向路邊後退的風景。

剛甦醒時,醫生告訴紀凝,車禍損傷導致的失憶只是暫時性的,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一切。

缺失的記憶就像是散落的拼圖,一開始,她費勁地尋找,但每當深入回想,便會頭痛欲裂。母親告訴她,既然想不起來,就代表那不重要,沒必要執著。

紀凝聽話了。

她放下執念,按照母親的安排,出國留學。

那是她本來就要走的路。

一晃眼,很多年過去了。

這一刻,當商務車環山駛入別墅區,熟悉感湧上心頭。

中式庭院別墅,花香馥郁,流水聲潺潺,沉靜得令人心安。

管家早已在原地等待迎接,沒過多久,紀母傅明亞與紀父紀國亭沿著碎石子鋪出的小徑,走出庭院。

傅明亞一身職業套裝,眼角紋路很淡,歲月痕跡浮現,端正且不苟言笑。

紀國亭搭著她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儒雅。

夫婦倆望向再不讓他們操心的女兒。

很難想象,曾經最忤逆、離經叛道、讓他們傷腦筋的女兒,竟在一場意外之後,歪打正著地重新回到正軌。

“紀凝。”傅明亞走上前,“累了沒有?”

紀凝搖頭。

當聽父親問起這趟為什麼會突然回國時,她拿出手機,將微信聊天對話方塊開啟。

“白卉要結婚了。”紀凝說,“問我能不能回來參加婚禮。”

“白家的二女兒?”傅明亞抬眼。

紀國亭的眸光落在對話方塊上。

當年,有關於紀凝做的那些糊塗事,訊息被紀家全然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