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樓內,香霧氤氳,輕紗擺動拉開。

清脆的鈴鐺盪漾,臺上那女子一襲流彩煙紗裙,裙袂輕垂,仿若籠著月色的雲靄,腰間絲帶束出盈盈一握的纖腰,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

女子臉上也是輕紗籠罩,令人看不清面目,但眾人隱約卻彷彿看見一張風華絕代的俏麗臉蛋藏在輕紗後面。

只見她款步上前,屈身坐在了一張琴前,手指輕輕一撥,白玉珠落的聲音接連響起。

隨後她朱唇輕啟,宛若黃鶯出谷的婉轉歌聲便悠悠揚揚地飄散了開來。

那嗓音清潤空靈,好似山澗清泉淌過惜春樓賓客的耳畔,令所有人耳目一清。

開口不過三兩息,整個惜春樓便都安靜了下來。

王守庸望向臺上,眯了眯眼。

臺上一共有三人,唱歌彈琴的憐月姑娘,身旁還有兩位分別抱著琵琶,吹奏笛子的丫鬟。

但無論是誰,距離都已經超出了十丈方圓,屬於面板檢測不到的真空地帶。

老鴇看著王守庸出神的樣子,眼中掠過了一抹擔憂。

這個小大人莫非是真的看上了憐月姑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青竹還好說,自願委身於這位大人物。

但憐月姑娘……老鴇實在是想不到,眼前這位有什麼值得憐月姑娘看上的。

長相倒也罷了,真上了戰場,你那盞茶的功夫,還不嫌丟人的麼!

老鴇暗自腹誹,連帶著看著王守庸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位大人。

於是趁著憐月姑娘還在唱歌,眾人沉醉之際,老鴇壓低了聲音,道:“大人,您是真想強要了憐月姑娘?”

話音才剛剛落下,一道視線便悄然落向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王守庸微微皺眉,看向身旁多嘴的老鴇,嘆了口氣道:“你可知修行者耳聰目明,百丈之外都可聽見風吹草動?”

“啊?”老鴇愣了,冷汗瞬間便從她的腦門冒了出來。

她扭頭看向臺上,便見到唱著歌的憐月姑娘不知為何,眼神已經定在了王守庸的身上。

王守庸抬頭,與那道清冷的視線遙遙相撞,一觸即退。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起身,只是示意老鴇不要再多話,接著便安安靜靜,提著酒杯自飲自酌起來。

臺下賓客聽得如痴如醉,有的閉目搖頭,有的手指於膝頭輕叩節拍,有的舉起酒杯,酒水灑落衣衫也渾然不覺,目光緊鎖於臺上佳人。

臺上女子星眸微垂,睫毛輕顫,歌聲之中,滿是纏綿哀怨,彷彿訴說平生坎坷流離。

一曲奏罷,餘音嫋嫋,繞樑不止。

憐月姑娘手掌輕輕按在琴絃上,止住了琴聲。

滿堂寂靜了片刻。

突然,瞬間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喝彩與掌聲。

有人熱淚盈眶,有人拍手叫好。

“他孃的,如此高雅,把老子火都澆沒了!”有人感動道。

王守庸也站起了身來,輕輕鼓掌,眼神毫不避諱地盯著臺上的憐月姑娘。

憐月姑娘也遙遙望下來,眼神掃過王守庸,也彷彿在看著臺下的賓客。

一眾賓客見到憐月姑娘如此模樣,更是沸騰了起來。

半晌後,掌聲漸漸回落,臺上的憐月姑娘便伸出手來,輕輕下壓。

滿堂賓客便安靜了下來。

憐月姑娘要說些什麼?

只見臺上的憐月姑娘朱唇輕啟,緩聲道:“如今賓客滿座,妾身甚是歡喜,但妾身入京都三年以來,從來孤身一人,形單影隻,總覺倍感落寞……”

話還沒說完,臺下的一眾賓客便彷彿預感到了什麼,譁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