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陸無咎也並未發狂,反而在經過她身旁時語氣平緩地問了一句:“嚇到你了?”

連翹當時確實是嚇傻了。

陸無咎卻一臉尋常:“只是想試一試,沒看到你在。”

此事若是告到戒律堂去,便是陸無咎恐怕也很難留下來。

但就在不久前,他剛給她腰上系過一件外衫,給她留足了體面。

連翹欲言又止,手都快絞成麻花了,最後把頭一扭,只是很生氣地說了一句:“下次不要這樣了!”

陸無咎語氣不耐地應了一聲。

從那以後,連翹的確沒再見過他用這種方法。

但是,經過這一次,她倒是知道了有些修為高的妖即使沒了妖丹也不會立刻死。

因為後來那條失了內丹但修為頗高的赤瞳蛇就是這樣,他化作了一個普通的人,身上再沒有一絲妖氣,在赤霞峰給那位恨妖入骨的女峰主掃了半年的地,然後一個冬天的雪夜裡靜悄悄死去,被女峰主親手掩埋。

連翹那時才知道原來那條赤瞳蛇是主動求陸無咎幫他活剖內丹的。

所以,今日聽到顧聲和狐妖的關係,又找不到任何妖氣時,連翹瞬間便想起了這條赤瞳蛇。

只不過,赤瞳蛇沒有惡意,狐妖卻未必。

連翹將這條蛇的故事掩去了背景,簡略地講了講,然後轉向貞娘,微微俯身:“聽說,妖變成人後,很多習性是不會變的,譬如那條蛇,天一冷他就日日睏倦,還是像蛇一樣會冬眠。狐狸大約也是一樣,比如狐臭味,是很難去掉的,貞娘你說,這狐妖若是變成了人,是不是也需要在身上撲一些香啊粉啊之類的東西,來遮掩氣味呢?”

她這麼一說,便是傻子也明白了。

原本站在貞娘旁邊的周見南迅速跳開,眼前這位可不就是開香粉鋪子的麼!

貞娘卻微微訝異了一聲:“奴家沒見過狐狸,不懂這些,仙子是懷疑這狐妖曾到我的香粉鋪子裡買過香粉麼?”

“還在裝傻!”晏無雙忍不住了,“何止是買,恐怕就是你吧!”

貞娘很是委屈:“這無憑無據的,奴家身上又沒有一絲妖氣,為何仙人隨口講個故事,便能將髒水潑到我頭上呢?仙人們怕不是捉不到妖,不好向鎮上的人交差,遂拿我一個寡婦頂替吧!”

“你……伶牙俐齒!”

晏無雙氣得不行,連翹卻道:“別急。”

她長著一副乖巧臉,看起來好似人畜無害,卻總是能在不經意時語出驚人:“我方才這麼說確實有些魯莽了,不過——我有一事不明,貞娘子剛剛說你身上的傷是被顧聲中邪發狂抓出來的,對吧?”

貞娘神色平靜道:“是啊,有什麼不對麼?”

連翹秀氣的眉毛一揚,乾脆把話說得更明白些:“當然不對,你身上用了濃香,香粉極易沾染,香氣也極其濃郁,若你的傷是他做的,他至少也會染上一些,但剛剛我在檢查顧聲的屍體時發現他指縫沒有一絲香粉,身上也沒有一點香氣,你……如何解釋?”

貞娘掩唇輕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顧郎身上如此多的血,血腥味極重,便是沾染了一點也早就被蓋住了,仙子不會僅憑一點點香粉就要給我扣上妖孽的罪名吧?”

這人實在油鹽不進,連翹也有點急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香粉!昨日我不過用了一點,到晚上洗了三遍還能被何小姐聞出來,引出後面的爭吵,甚至和我碰過的人身上的味道都散不下去,你昨日利用這香的持久來設計我,今日便改口不認了?你當真以為我是傻的麼?”

貞娘總算止住了笑,神色卻依舊不明。

連翹又道:“你不認是吧?好啊,那就跟我回無相宗一趟,用崆峒印試一試你的真身,到時候是非真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