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人家,兩棟相鄰。

一面院牆,不過兩人高。

“喂——”

一個正在為菜園澆水的小女孩瞧了瞧院門,又轉身看了看屋內,沒有什麼人呀,她撓著頭繼續俯身澆著水。

“上面,抬頭。”

小女孩聞言抬起了頭,瞪著兩個銅鈴般的眼睛驚奇地看著坐在院牆上的小男孩,她倒也不害怕,還往那面院牆走了兩步,“你誰呀?”

“我是你的新鄰居,就住在這面牆的另一邊。”小男孩指了指身後的院子,一條腿架在牆頂上,一條腿慢悠悠地蕩著,好不瀟灑。

“新鄰居?”小女孩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隨著思緒踮起了腳尖,好奇地朝著男孩手指的方向看著,可牆太高,她又太矮,哪裡能看得到。

小男孩被逗笑了,捂著肚子躺在牆頂上笑了一會後又坐起來說道:“你這樣怎麼可能看得到?”

小女孩看著對方笑得開心,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可聽到小男孩的調侃後,又轉眼間地被憂傷灌滿。

“來。”小男孩拍了拍自己自己身下的牆壁,另一隻手朝小女孩招了招,“你也上來,上來就能看到了。”

小女孩打量著高高的,彷彿頂到了天的院牆,和坐在牆上的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小男孩,看得痴了,手裡的花灑壺傾斜,被水澆了溼了半條褲子也沒有察覺。

“喂——你在想什麼呢?”

小男孩的吆喝聲喊回了小女孩的魂,她眨巴了幾下眼睛,身體各處的神經元開始重連。隨著一聲失措的叫喚,小女孩慌里慌張地提起了花灑壺,瞧著自己已經溼透了的半條褲子,臉色羞成了熟大了的櫻桃,紅得彷彿讓風吹一吹就能滴出血來。

“你怎麼了?”小男孩將搭在牆頂上的那條腿也蕩了下來,胳膊肘落在大腿上,雙手手掌託著下巴,不解地瞧著那個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小女孩,“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小女孩慢慢地抬頭,視線裡才不過是出現兩條蘆葦般悠閒蕩著的雙腿,就又低下了頭。

“你”

還沒等小男孩說出更多的話來,她便跑進了屋內,花灑壺裡的水落了一路。

小男孩沒有回去,仍舊坐在牆頂上,原本小小的影子被太陽拉得漫長,從院子這頭一直伸到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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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小女孩再次提著花灑壺出現在院子裡,那個小男孩兀自坐在院牆上,與小女孩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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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小男孩的身旁便多了個小女孩,他們朝向相反地並肩挨著,他瞅著她的院子,她瞧著他的院子,兩雙腿隨著心緒的變化蕩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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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院子裡種著菜,她沒事就要提著花灑壺往院子裡跑,一去就是一整天。

那時的院子還很大,多久多久都看不完。

那時的院牆還很高,她總要在牆角摞起許多東西,再被他拉著才能上去。

那時的時間還很慢,太陽怎麼也落不下山去。

那時的他們還很小,毫無顧慮地許著些誰也拿不準的願望,撒著些童心未眠的謊。

後來院子不種菜了,她沒有理由再往院子裡跑,他一個人坐在院牆上。

後來的院子變小了,他沒一會就看夠了,轉身回去了。

後來的院牆變矮了,可她再沒攀上去過,他也再沒出現過。

後來的時間變快了,他們在清晨匆匆離別,轉眼在傍晚相遇一面,又轉眼在清晨匆匆離別。

後來的他們長大了,點點頭,招招手,然後各自走開,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年少時的我們常常會幻想自己是小說裡的主人公,會遇到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