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地哼了一下,低下頭,雙手探進桌洞,又翻開了那本充滿魔力的小說。

伏著的王雅琪悄悄地側過臉去,目光像個誤入迷宮的小人,處處碰壁。

女孩的眼裡有很多,做著各自事情的學生,並沒有多麼整齊的桌椅,幾扇還殘留著雨漬的窗戶,以及窗戶外那已經西斜卻仍舊出奇明媚的陽光

女孩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低下了頭,筆在橫線間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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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被賦予了特殊意義的夜晚,書本與尺筆統統被扔到腦後,與塵埃面面相覷,拖拽桌椅和吵鬧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走廊,老師們提前下了班,辦公室早早地只剩下了一個人。

常遇春用鑷子夾著灸療柱,在拇指大的火焰上畫著圓圈,由於這裡沒有其他人,身側的窗戶便開得大了些。

清涼的晚風絲毫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肆意地調戲起來,將弱弱的煙線欺負得時而凌亂,時而渺然,把男孩的頭髮撓盡了花樣。興許是累了,也或許是這個男孩太過木訥,風收了性子,貼著男孩的肩膀坐下,小聲地跟他講著些獨屬於這個夜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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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一個強盜身材的小偷溜進了間無人的教室,在一個桌子上放下了個什麼,就很快得離開了。

有個男孩被三四個損友押犯人般地推著站上了講臺,他的臉羞地通紅,舌頭像是打了死結,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調如同脫韁的野馬,把各司其職的音符撞得粉碎,廉價的話筒沙沙啞啞,讓人彷彿回到了九十年代,大家看著一臺故障的電視家,正飄著雪花。

臺下的人們幸災樂禍地鼓著掌,發著笑,吹著口哨,歡鬧的末尾,教室的最後排,倒有一個往日裡最是瞧不上他的女孩此時竟託著腮,歪著腦袋,靜靜地看著,仔細地聽著。

風聲驀地無緣大作

被黛煙勾勒的走廊上,有匆匆如霶霈反覆拍在地板上,有輕碎的霢霂由遠及近,它們漸漸靠近,它們最終重貼在一起。雨停了,細細的話語聲響起,像是露水滴入了水窪,像是微風吹落葉,在泥土上輕輕打旋

那是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獨屬於他們的秘密,只寫在他們自己的故事裡。

這段走廊的一側是窗,一側是鎖了門的實驗室和雜物間,寧謐如片遠離了凡塵的桃園,無人光顧,無人打理。但這可不是個平凡的夜晚,嘩嘩的腳步聲喚醒了這座沉睡的荒院,莽撞的異鄉人肆無忌憚地奔跑,遲到的燈光在身後追逐。這是次小心翼翼的約定,這是場轟轟烈烈的盛宴。

夜與夜總是無比的相似,讓人茫茫然分不清現在與過去,路燈把塵埃裝飾得一身靡麗,紛紛亂,像數千個窈窕的舞女,翩翩焉,是天鵝般更嬋娟似的身姿,風揚起了柳梢樣的手臂,在光與影中踏著古典的舞曲。究竟是怎樣的人才配得上這麼奢華的場景?

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不再年少的他們現在緊挨在一起,就像過去夜裡的少年和少女。

風帶來了遠方的故事,聽得入迷了,總不免忘了自己。

女孩小貓似地趴在桌子上,安安靜靜地瞧著坐在對面的男孩,桌子上不過是一個合上的電腦,一個熄滅的酒精燈,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將他們隔開,女孩貪婪地看了許久。

他最初時一動不動,後來時間長了,常常會舉起手摸一摸戴在臉上的奇怪儀器,原本縈繞在髮絲間的細煙已經消散了有一段時間。自己該走了,藕絲般的晚風湧進了女孩的雙眸。

這個女孩靜悄悄地來,靜悄悄地待著,現在又要靜悄悄地離開,她沒有留下什麼,也沒有帶走任何。《龍族》裡有句話,“十分鐘對於會說話的男孩子來說,把一隻海龜感動到哭都足夠了!”

十分鐘甚至可以感動海龜,但這個女孩用了五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