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若無事,將窗戶緊緊關上,外面黑如夜晚,寒風撓得玻璃發出悶響,窗的邊緣結了薄薄的霜。

室內溫度還好,你躺在床上,那張床不需要很大,因為你大機率不會把四肢完全伸展,你蓋著一個厚厚的棉被,這被子一定要很大,你把被子的邊緣統統壓在身下,它像個包裝袋,密封了你脖子以下的部位,我建議你把脖子兩邊的被子往上弄一弄,從兩邊包住臉頰甚至耳朵,那樣最佳

這時的你會想些什麼?我無從知曉,或許事後的你也會忘記,你的思緒在下沉,也可能是上浮,總之它不在你的體內,它會去很遠的地方。哪個地方在哪?什麼樣子?不知道,但那一定很溫暖,就像南下雁群的目的地一樣。

可惜了,雖然學校的床的確不大,但同樣,被子也不大,窗戶是緊緊關著,可室內依舊。

常遇春躺在寢室的床上,他蓋著棉被,甚至衣服也只脫了最外面的一件衝鋒衣,跟衝鋒衣配套的絨都穿在身上,卻還是冷得打顫。

“怎麼了?”劉宇軒在幾聲哨響後最先起來,他聽到了常遇春的咳嗽聲。

常遇春把被子往上裹了裹,半條小腿露了出來,他又只好側著身,雙腿彎曲,像個母胎裡的嬰兒。

劉宇軒把一隻手伸向常遇春的額頭,一隻手伸向自己,“這麼燙!”

“咋了?”吳浩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腦袋枕在護欄上,“嚇我一跳,誒,你坐在常遇春那幹嘛?”

“常遇春發燒了。”劉宇軒從常遇春的床上坐起來,走向寢室外,“我去問宿管要根體溫計。”

吳浩越摸著黑穿好衣服,走到常遇春邊上,摸了摸他的額頭。

常遇春止不住地咳嗽了聲,額頭接觸到吳浩越冰冷的手心的瞬間向後躲去,後腦勺頂到了牆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吳浩越忙收回手掌,朝手心哈了口氣,兩隻手來回搓著。

“我去給你接杯熱水。”吳浩越彎腰在常遇春床邊摸索了一會,站起身來,手穿過護欄推了推還在迷糊著的劉洋。

“嗯?”劉洋轉過身,有氣無力地撥開吳浩越的手,嘴裡含糊不清,“再睡會。”

“常遇春發燒了,我去給他接杯水,你一會起來了別開燈。”吳浩越說完就收回了手,腳不離地地走到櫃子前,開啟了自己的櫃子,拿上水杯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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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咋了。”一聲陳述語氣的問句落地如雷,一陣高跟踩地的聲音響起,“黑燈瞎火的,怎麼也沒人把燈開啟,沒長手啊都。”

“喲——”宿管一側的腮被舌頭頂起,一邊在寢室裡踏步,一邊瞧著還躺在床上的幾人,高跟鞋的聲音在木板上回蕩,“這是都病了?你們寢室還挺默契。”

知道有人病了,說也不說一聲就開燈,嗓子還跟個喇叭似的,那高跟鞋等等,高跟鞋!劉洋刷得一下睜開眼,蓋著被子穿起了衣服。

“常遇春發燒了。”劉宇軒指著常遇春床鋪。

宿管走到常遇春床邊,由上往下瞧著,事不關己道:“看著是挺像的。”

常遇春緩緩睜開了眼,無數的燈光像是針一樣扎進了他的視線。

“跟你們班主任說去,我一會就下班了。”宿管已經轉身,眼睛卻還打量著常遇春,聲音與平日無異,“原來有兩個眼珠子呀。”

高跟鞋的聲音再次響起,常遇春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他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床板隨之發出難聽的嘲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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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樓前的集合哨聲像利刃一樣刺向夜似的清晨,破曉沒有如期盼中到來,漆黑的天空像水般分開又聚合。

劉洋和劉宇軒出去找班主任,吳浩越捧著水杯守在常遇春邊上,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