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有一處獨棟別墅群,建成的時間很早,那時這裡還只是座小破城,道路很窄,只能容兩輛汽車相背而行,工廠很多,以輕工業為主,空氣裡滿是喧囂和粉塵,一座別墅群就這麼突兀地建起。

據說是開發商頗具遠見,看中了這座城市的發展潛力,於是在當時還是市中心的地方建了這些別墅,費了不小的力氣,但與現在的收益來比,實在是九牛一毛。如那個開發商所想,這座城市在之後發展迅速,獨棟別墅大賣,直到前些年,因為城市發展規劃的改變,市中心向旁遷移,建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商業區。

原本住在別墅群的人們都已老去,大多已經或面臨退休,無法追上週邊黑夜如晝的生活節奏,為圖清淨,便悉數搬離了。但這並沒有讓這些別墅就此蒙塵,沒過太久,新一批的年輕人入住,這裡依舊富饒。

寬闊的會客廳裡,燈火明亮,一個男孩兩腿伸直,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他扔下了手裡的遊戲柄,拿起桌上的一瓶可樂,慢悠悠地喝著。大螢幕上,梅姨躺在病床上,彼得摘下了面罩,陪在一邊

“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有一陣子了。”

“我不想讓你擔心”

“我一直都很擔心,但我以你為榮,班一定也是,你救了那麼多人”

男孩放下了可樂,坐到沙發上。這個遊戲的故事他看過很多遍,但他還是看著,眼眸裡倒映著燈光。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你知道。”

最後,彼得還是沒有為梅姨注入藥劑,他又一次地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所有人,除了她,他最親的人。彼得趴在梅姨身邊,久久沒有起身,螢幕外的男孩躺在沙發上,燈光在眼裡暈開。

別墅很大,上下一共四層,每個房間都充斥著燈光,燈光裡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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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工地上,塵土在腳邊打旋,摻沙的寒風煎得人消瘦。

“我的兒呀,你怎麼來了?”一個渾身灰土的男孩雙手撐著地,後仰著坐在地上,勉強能夠辨別出原本的衣服應該是藍色。

“滾蛋。”來人上半身穿著一件高領棕色衛衣,套著件黑色短款羽絨服,下面穿著個漸變色的牛仔褲,棕色馬丁靴…他身材高大,站在灰頭土臉的男孩面前,可謂是天鵝盯著癩蛤蟆,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無聊,就過來碰碰運氣。”

“不是,你”男孩上下打量,像是四腿發抖的駱駝又馱了一捆稻草,疲憊地撥出一口氣,“有必要穿得這麼帥來找我嗎?”

“還有多少?”站著的男孩似乎又覺得這麼說不妥,補充道:“不分你錢。”

“你可別,髒了你的衣服。”

話畢,站著的男孩低頭瞧了瞧自己這一身,然後與坐著的男孩四目相對。

“算了,當我沒說。”坐著的男孩伸出一隻胳膊,示意把他拉起來,“反正你衣服多的是,說好了,別分我錢,你搬的那份算我的。”

站著的男孩將他拉起,簡單地嗯了一聲。風掀起把把沙粒呼在了男孩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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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很早落下,街面上各式的燈光亮起,人間更似天上。

“費大少爺您惦記了。”灰頭土臉的男孩拿起一瓶礦泉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用手由上而下地一抹,閉著眼,朝地上吐了一下,另一隻手在身邊抓來抓去。

“靠,你神經病呀!”高大的男孩看著他抓起自己的羽絨服朝臉上擦去,嘴上罵著,卻沒有阻攔,直到看他擦得差不多了才一拳掄了過去。

臉上乾淨不少的男孩甩了甩頭,長舒一口氣,“貴就是有貴的好處,用來擦臉都這麼舒坦。”他摸索著自己的後背,憂傷道:“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