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都曾是或現在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學生,我們每天過著不斷重複著的生活,背書,做題,聽講,寫作業生活平凡普通,但我想,沒有哪個十幾歲的人最初的夢想是平凡普通的吧?

可那又怎樣,我們不斷努力,我們一直刻苦,可平凡普通終究是大多數的,而我們,就是大多數人。

我們木訥地瞧著黑板,聽別人糾正老師的錯誤,我們毫不猶豫地空著最後一個選擇,最後一個填空,最後一個大題,可等抬頭時,坐在考場最前面的人已經檢查了不知幾遍,我們呆呆地坐在臺下,和身邊數不盡的人一起為站在燈光裡的寥寥幾人人鼓掌,歡呼,吵雜聲裡我們為他們而驚歎,散場後我們為自己而落寞

我們都是平凡普通的人,像個賊一樣,窺視著別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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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差不差的時間,天已經暗了,一個同樣的地點,廣場上人影稀疏,常遇春吃完飯後坐在教學樓下的長椅上。腳邊的雪粒上結了層薄薄的冰,西北的寒風試圖將他埋葬,他穿著件衛衣,最外面還是套著學校發的加絨衝鋒衣,衝鋒衣帽子被塞在了衝鋒衣裡面,這是學校規定的,不允許露出非校服的帽子,沒有學生聽,大家都覺得離譜,除了常遇春這個例外。他向來是個聽話的孩子。

“沒去吃飯?”

常遇春一隻手抓住衝鋒衣的帽簷,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方向,然後憑直覺地迅速把帽子扣到頭上。

幾點雪濺到了常遇春的臉上,很快融化,在風中消逝。

“剛吃完。”常遇春把帽子摘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你吃完了?”說著,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秦偉冉一隻手縮在袖子裡,一隻手顛著沙包大的雪球,坐在了常遇春邊上,“沒去吃。”

“怎麼不吃飯?”常遇春伸出手舉到秦偉冉額頭上方,然後高度不變地移到了自己胸膛處,開玩笑道:“你還嫌棄自己的身高,飯都不吃。”話落的同時,常遇春伸出了另一條胳膊,與橫在胸前的胳膊交叉,身子微微向遠離秦偉冉的方向傾斜,做防禦姿勢。

雪球脫手,可卻並沒有按常遇春設想的那樣砸來,而是落到了秦偉冉自己的腿上,滑落在地。

常遇春放下雙臂,重新將手埋進了口袋,他看著坐在身邊的人,四五步外的路燈餘光堪堪能照到這裡,可依舊不夠,常遇春只能簡單分辨出秦偉冉的身體輪廓,更別說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常遇春只是覺得,這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男孩現在卻像個被卡住了發條的機器玩偶,沒了生氣。

乾澀的笑聲傳來,那是秦偉冉的聲音,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還算完整的雪球,在兩隻手間換來換去,“幼稚。”

常遇春不再看秦偉冉,他轉回頭,目視前方,由身前至天邊,由腳下到天上,夜色已經把世界染成了一個模樣,只有路旁星星點點的燈光

“你怎麼了?”常遇春低聲地問道。

“沒事。”秦偉冉的話拖著長音,他手腳展開,伸著懶腰,擺出了個大大的“x”,然後撥出口氣,緊了緊衣服,“中午吃太多了,不餓。”

常遇春被他浮誇的動作擠到了一旁,腰靠在了長椅的扶手上,還沒等再說什麼,一個披著燈光的雪球砸在了他的臉上,灑下了一身的瑩瑩光亮。

呸,常遇春抹了把嘴,齒間滲著冰涼,他看向了秦偉冉,被雪水扭曲了的模糊視線裡,路燈的亮光被放大如日光,一個男孩正抱著肚子,兩條腿跟亂風中的柳條似地晃來晃去,笑聲朗朗,敲擊著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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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集合了。”秦偉冉兩腿一蕩,借勢起身,像個皮球一樣地在地上蹦了兩下,站在路燈邊上,“我先走了,期待你的上臺。”

常遇春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