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隨侍啊,隗喜姑娘嗎?那不是隨時都要跟在家主身邊?

他心裡有幾分意外,悄悄朝著家主身後的人看了一眼。

她明明這麼弱,如何做好隨侍?

雖說家主向來隨心所欲,但這朝令夕改的……家主果然和她關係不一般呢。

不過既然家主已經決定,他自然不會置喙,只是家主的傷勢顯然又重了,聞炔遲疑一下,還是壓低了聲音說:“天色尚不算太晚,侍女來報,鍾離櫻還在等家主過去,家主是否前去?”

隗喜聽到鍾離櫻的名字,想起來剛才聞無欺身上的滾燙、眼底的赤紅,十分清楚他現在什麼情況。

但聞如玉能忍,為什麼他不能?

不都是一副身體嗎?

隗喜不想聞如玉的身體沾上別人的味道,她的手從袖子上鬆開,抓住聞無欺的一根手指,聲音很輕:“如玉,你別去,行嗎?”

“姑娘就在此歇息,浴間就在裡面,換洗衣物一會兒就讓人送來,若姑娘有事,搖一搖裡面的鈴鐺就成。”

聞炔將隗喜送回了主殿,十分客氣道。

“多謝。”隗喜偏頭對他輕柔笑笑,面色掩不住的蒼白。

聞炔退了出去。

隗喜收回視線,打量四周,有些心神不寧,也有些情緒低落萎靡。

聞無欺還是去找鍾離櫻了。

當她輕聲問出那句話時,他只是看著她彎起唇角笑,溫著聲慢慢道:“不行。”

他當然不可能因為她一句話而改變主意,現在這邪祟與她的關係,還是她硬攀上的呢。

隗喜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告訴自己那人是聞無欺,不是聞如玉,她這會兒將打量的目光放在周圍。

今天白天時她來過,不過只在外邊會客之處稍稍坐了一會兒,當時注意力都在聞無欺身上,沒有注意四周,如今細細打量,發現到處都是黑的,沒有什麼色彩。

往裡間寢臥走去,就連床幔也是黑色的紗。

隗喜皺了皺眉,看著心裡煩悶,低頭坐在了床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衣袖,她身上這條裙子當時因為青玉佩沒換掉,竟是這裡唯一鮮妍的顏色了。

是她和聞如玉都喜歡的,色彩活潑明媚,像春天裡的嫩柳芽兒或是迎春花兒。

從前她和聞如玉很窮,桃溪村的家裡只有簡單的傢俱,聞如玉有一日從外面撿了只破陶罐回來,上邊還破了一個角,她實在看不懂這有什麼用處。

少年蹲在井水旁,修長白皙的手指仔仔細細清洗著罐子,陽光落在他潤白的側臉,隗喜看著他唇角上翹,顯然心情很不錯,忍不住也蹲在他身旁。

“這個用來做什麼呀?”

聞如玉眉眼彎彎,笑得溫柔又俏皮:“插花啊。”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去了桃溪村山上,正值春時野花多,他們摘了許多花回去,那隻小陶罐插得滿滿的,五顏六色說不上名的花,熱鬧鮮豔。

隗喜很喜歡,手裡捧著花仰起頭眸光盈盈地看向少年,他抿著唇笑,摘了朵花簪在她頭髮上,純淨的眼睛直盯著她看,輕聲說:“小喜比花還好看。”

她有些害羞,也挑了朵花簪在他耳旁,他便歪著頭湊過來問:“好看嗎?”

“好看啊,聞如玉最美!”隗喜站在山腳下,背後是青山綠水,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旁對他笑著說。

聞如玉還喜歡碎花布頭,她學縫衣服是向他學的,那些裁剪下來零碎的布頭就會被他拿來縫成一整塊,就當桌布,花花綠綠的,那小屋裡到處都是明媚的色彩。

可這殿內沉暗暗的,沒有什麼顏色。

聞如玉的痕跡好像被抹除得乾乾淨淨,四年前他才從隱居之地下山入世,和她同行一年後就去無咎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