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一番狂風暴雨般的激烈自訴過後,宴北頭腦中沸騰的疼痛似乎停下了。那道縹緲遙遠的聲音也消失了,似乎它被宴北的堅定和堅決給嚇退了。

認為自己已經贏過那道莫名其妙的聲音的宴北大大鬆了一口氣,他身體舒展向後靠在牆壁上,脖子無力地掛著個腦袋,雙手也放下不再重重捶打自己的腦袋。

方才一番自己與自己激烈的爭鬥讓他全身都被冷汗給浸透了,在原地休息了一會過後,他站起身打算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就前往戰場將反叛軍趕出他們剛佔據的地盤。

但是這時,那道輕飄飄的聲音又回來了。

【不,不對。】

在他響起的下一刻,宴北腦袋中像是被磨盤輾軋的痛苦又捲土重來。

他忍不住痛呼一聲,隨即摔倒在地。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一道身影猛地從門口衝進來抱住了地上的宴北。

但是宴北此時因為頭腦中的疼痛已經分不出一絲心神去關注周圍的環境了,腦海中那道聲音卻依然響個不停,連疼痛也無法遮蔽他的存在感。

【不對,你不是赫利奧德家的長子,也不是宴北,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根本不是宴北?你到底是誰?】

在聲音激烈的越來越尖銳的質問間隙,宴北在腦海中歇斯底里的。用他從來沒有過的崩潰大喊去回應了聲音的質問,【那你呢?!你又是誰?我不是宴北?難道你是嗎?】

【我?】那道聲音似乎也被他的反問給問住了,【我是誰?我是誰……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

他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在最後,一點白光在宴北的腦子裡砰得炸響,在白光亮到最極點的時候,那道縹緲的聲音似乎也被白光吞噬,像來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久許久,那道帶來劇烈疼痛的聲音終於不再出現了,宴北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大片白色。

過了一會他微微移動,發現自己泡在一片乳白色粘稠的液體之中,四周是一個接一個灰色的模糊影子。

因為發現了他的醒來,那些影子們都靠了過來,接著,抽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身體周圍的液體都順著管道被抽走了,上方的倉蓋被從外邊開啟,他下意識坐起身。

這時,一個和周圍身影都有著明顯不同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來。

這是個裡面穿著常服外邊套了件白色制服的男子,他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一走過就和宴北毫不生疏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我們終於又見面了,赫利奧德將軍。”

說完,他朝宴北伸出手了,毫不費力地將他從修復倉裡拽了出來。

踩到地面上後,宴北轉了轉脖子,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又恢復了完全健康的水準。

他抬頭看向那個男人,他對男人並不陌生,在屬於北赫利奧德的記憶中,這是他脾氣溫和又知識淵博的‘家庭教師’。

“我怎麼又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