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二十三分,田中兼平坐著公司後輩的車回到了家。

後輩開啟車門,架著醉醺醺的他小心翼翼得扶出了車門,嘴裡還不停提醒:“前輩小心一點,低下頭,別把頭碰到門框上了。”

田中兼平在他的攙扶下邁著抹了油一樣打滑的步伐十分艱難得來到了門口,然後一頭靠在門上,張開嘴巴,哈喇子從嘴角低垂而下。

砸吧了兩下嘴,他又向公司後輩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我再緩緩就進去。”

公司後輩對著他鞠了一躬,說了一聲“那前輩我就先回去了”就鑽進車裡開啟車燈驅車離開了。

田中兼平見他離去,臉上立馬露出難受的表情,想要找個地方一吐為快。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敞開,田中兼平身子不自覺得往後倒,隨後直挺挺得躺在了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的妻子正抱著雙臂,低著頭居高臨下得看著自己,那張原本相貌溫柔的臉此時在他的眼裡居然變得可怖起來。

他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連忙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並招了招手。

“雅子,晚上好啊。”

“你也好呢~”田中雅子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田中先生~”

田中兼平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

不,一點也不好…至少今晚是不會好了…

突然,一個身材高大消瘦的青年男人捧著一個小茶杯走了出來。

“雅子阿姨,是兼平叔叔回來了?”

田中兼平轉過頭一看,頓時喜上眉梢。

啊哈哈!還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雅子啊雅子,拓也這小子在這裡,你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收拾我吧?你怎麼樣也要在這小子面前保留我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吧?

殊不知,在荒村拓也眼裡,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家之主”的威嚴。

自覺今晚不用挨收拾,他又撐著門框從地上爬了起來,結果腳底又是一打滑,屁股結結實實得摔在了地上。

荒村拓也嘆了口氣,把茶杯遞給田中雅子,然後蹲下身子,摟住他的肩膀,有些吃力得把他扶了起來。

“兼平叔叔,今晚喝了不少?”

“是啊…”田中兼平感覺自己在晚輩面前丟了臉,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公司最近從哪裡又找來了這麼多華國的合作商,一個個喝酒跟喝水一樣,什麼茅臺、五糧液不要錢一樣往嘴裡灌,一邊喝還一邊吐槽我們日本的清酒都是被摻了水的華國米酒,真是過分…”

荒村拓也沒有說話。

因為他的意見跟華國合作商的一致,清酒的味道確實不怎麼樣。

這個時候,田中璃乃也一臉迷迷糊糊、撓著頭髮走了過來。

“媽媽,怎麼這麼吵啊?這麼晚還有保險推銷員過來嗎?”

“是啊。”田中雅子十分隱晦得瞪了自己丈夫一眼,“還是一個滿身酒臭味、醉得連站都站不穩、非常討人厭的推銷員!”

“那還真是敬業呢,喝了酒還出來跑業務…”田中璃乃嘟囔了一句,揉了一會兒眼睛後放下手,卻看到了自己的老父親正一臉幽怨得看著自己。

“璃乃…”

田中兼平倍感心酸,為什麼別人養的女兒都是暖心的小棉襖,而自己的女兒卻是漏風的黑心棉呢?還時不時有意無意得用各種言語給自己心上紮上一刀…

對於這幅場景,荒村拓也早就習以為常了,在他還借住在田中家的時候這種家庭小鬧劇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且從來沒有間斷過。

這樣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

好黑,看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於是乎,把田中兼平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