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鐘,商業街燈火昏暗,中華料理店的老闆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把招牌燈熄滅準備關門。

“老闆,坐下來聊聊嗎?”

熟悉的語言讓老闆頓了一下,有些兇惡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他又把招牌燈點亮,然後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

“你這傢伙還真是會挑時間啊。”

荒村拓也沒有絲毫的見外,自顧自得走進店裡,從櫃檯上取下兩瓶330l的白酒,然後看向死死盯著他的老闆,“愣著幹嘛?去弄幾個小菜啊。”

“你個混蛋,你真的是日本人嗎?居然可以做到每次到我這來吃飯不給錢還用理所當然的語氣使喚我。”老闆用著誇張的語氣爭論,不過還是往後廚的方向走了過去。

荒村拓也打量著這家小飯館,與爛大街的日式中華料理店不同,這裡的裝修風格全部用的十足的中式設計,整體色彩偏暗,這與深色的桌椅形成了恰到好處的協調,山水畫、瓷器、窗花等等元素也為這家小店添色不少,就連店名也取得很有華國的味道,叫“長野客棧”。

只不過,“長野客棧”只有不到兩個月的營業時間了,再過兩個月,這家小店便會緊閉大門,成為荒村拓也不能吃霸王餐的地方。

老闆在做菜,荒村拓也一個人也沒有覺得無聊,他從櫃檯的書架上抽出一本《三國演義》,然後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得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或許是五分鐘,或許是五十分鐘,老闆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個碗,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家常菜,還有用碟子裝的花生米和鹹菜。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闆,我是個打工的呢。居然自顧自得拿我的書在這裡看。”

把五個碗放在桌上,老闆找了兩個杯子,把白酒倒進去,一口喝下去,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我在日本呆了十幾年了,但是就是喝不慣你們這的酒,一股子怪味,還是白酒夠勁啊!”

荒村拓也也拿起杯子淺淺的嚐了一口,對老闆伸出一個大拇指,以表對他觀點的同意。

“話說,我還沒問過你呢,為什麼華語說得這麼好?去過華國?”

“那倒沒有,只是對華國有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歸屬感,有了這種東西,學華語自然就會快一點。”

老闆又喝了一口酒,哈了一口氣,然後嬉皮笑臉得說:“這用你們日本人的話怎麼說著來,國民性存疑,哈哈哈。”

“姑且算是這麼回事吧。”荒村拓也也笑了起來。

“這家開了十幾年的小店馬上就要結束營業了,然後我就要帶著我的老婆兒子回華國了,果然我還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國家,你小子再也吃不到霸王餐了。”老闆夾了一筷子菜。

其實這家小店的經營狀況還不錯,這些年來也為他掙了不少錢,但是身為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十幾年來在這個小島國過得十分不自在。

“十七年前我跑到東京上大學,大學畢業後也沒有回國,就呆在長野這裡開了這家小店,在這裡娶了媳婦,生了孩子。”老闆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合照,“看,這是我老婆,怎麼樣?漂亮吧?這是我兒子,可愛吧?”

荒村拓也點點頭,照片上的女人雖說長得不算太漂亮,但是整體氣質很溫柔,孩子也十分可愛,這個三口之家想必十分幸福。

“我明天就要去東京了。”荒村拓也吃了一粒小碟子裡裝的花生米,配上一杯酒,這讓他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哦?東京啊,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日本人雖說沒什麼人情味,但是總有點人的生氣,東京人體現出來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冷漠。”從老闆嫌棄的語氣看得出來,他對東京這個大都市沒什麼好感。

“你不是在東京上的大學麼,終歸有些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