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控了冷泉家快二十年了…」冷泉敏之放下茶杯,將手揣進和服寬大的袖口裡,「這二十年以來我一直兢兢業業,想要壯大逐漸衰弱的冷泉家…眼看冷泉家一點一點重回往日的榮光,沒想到卻在東京這種鄉下地方遇到了我的一生之敵…」

荒村拓也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該說不愧是京都人嗎?到了這個時候也還是把東京稱之為「鄉下地方」,依舊看不起東京這個日本第一大城市…

「佐倉雅文…」提到這個名字,冷泉敏之的手背不自覺得爆起了青筋,「這個人簡直就是我這一輩子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看冷泉敏之這個樣子,想必佐倉雅文當年對他做了不少過分的事情啊…

荒村拓也如是想道。

「雖然我很鄙夷他的種種行為,但是,他有一句話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冷泉敏之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緊握著的手又鬆開了,「他說【敏之,你永遠都贏不了我,為了一點看似豐厚的利益情願出賣一切,你的人品太差了】」

「一開始我只覺得他在向我挑釁,現在回頭一想,他說的倒也沒什麼問題…沒想到啊…到頭來最瞭解我的居然是自己的死對頭…真是諷刺…」

荒村拓也百無聊賴得夾起幾片茶葉,倒入一個稍大的茶杯裡,拿起一個小石杵磨了起來。

撇過頭看向冷泉真央美。

她一動不動,似乎還沒有從冷泉敏之所說的事情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低了低眉目,荒村拓也把磨成粉末的茶葉投入一個小茶杯,接著倒了三分之二的熱水,推到她面前。

咚咚!

桌面響動。

冷泉真央美抬起頭,滿眼茫然得看著他。

荒村拓也收回敲桌子的手,「冷泉,你的茶喝完了,把這杯喝了吧。」

冷泉真央美愣了半天,拿起茶杯,動作如機器人般喝了一口。

一股奇苦的味道鑽進她的味蕾,刺激著她的五官。

「清醒了嗎?」荒村拓也問道。

「謝謝學長…」冷泉真央美沒有吐掉嘴裡不知道是該叫茶水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的液體,而是硬生生得吞了下去,「好多了…」

「真央美。」冷泉敏之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冷泉真央美下意識得掙扎了幾下。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自己從小到大都視為偶像的男人,可以說,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冷泉敏之目光一沉,臉色微微一變,五根手指顫顫巍巍得一點點鬆開。

把手收回去後,他略顯落寂得搖了搖頭,「呵呵…報應啊…」

「父親…」冷泉真一彥看著他的眼神極為複雜。

荒村拓也看了看他們三個,左手手指放在右手的石膏上噠噠噠得敲著。

人啊…總是在做錯事情之後才能幡然醒悟…

冷泉敏之好像又蒼老了幾分,語氣低迷得說了一句:「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我需要繼續靜修。」…

「父親。」冷泉真一彥向他伸出了手,不過什麼都沒有抓住。

冷泉敏之又縮回到了那個角落,背對著眾人。

「都出去吧,真一彥,中御門那邊還需要你來與他們交涉…抱歉,留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讓你處理,父親是個不負責的人,二十多年是,現在也是…不過我還是想要厚著臉皮拜託你,一定要保護好冷泉家…」

言罷,便不再說話,猶如一尊殘破不堪的泥佛像。

「走吧,繼續留在這裡意義也不大。」荒村拓也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茶桌,來到冷泉真央美背後,輕輕點了一下她的肩膀,「冷泉,走吧

。」

冷泉真央美轉過頭看了一會兒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