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終究還是沒能張羅上大哥和三哥的院子,大伯知道她偷著進京,作天作地的一齣兒後,提出離婚。

不離婚也行,她回老家去,晨曦上學了,不用她。以後他們老兩口就在金家園子公社,守著老宅過日子。

啥時候動彈不了了,或者一個先走了,另一個再找兒子養老。

大伯母哭啊,“我操勞一輩子,有哪點兒對不起沈家,對不起你沈寶倉了?老老少少的,我哪個沒照看到?就為了這點事,你要跟我離婚?要我待在農村,不讓兒子給我養老?

我來不是為了你閨女好?不操心她,不想她過好日子,我折騰什麼?

沈寶倉,你忘恩負義。不是當年用著我們馮家的時候了,沒有我,你能當上校長?沒有我,你弟弟能去上火車站?

現在用完我了,我們馮家也幫不上你老沈家了,你想把我扔了?沒門兒。”

大伯看著她哭,等她說完了,才道,“是,當年是你們馮家幫我和金庫找了工作。可是這些年,你們馮家拿了多少錢,你心裡沒數兒嗎?那個年月,每年一千的孝敬,比我三年的工資都多。一直到你爹你媽都沒了,二弟妹的工作讓給你侄子接班了,才停了養老錢。

前前後後,二十多年,兩萬多塊錢。是我爹活著時候攢下的,花的是我孃的養老錢。

有這些錢,什麼工作買不著?

因著親戚的情份在,也確實借了你馮家的勢,家裡從來都沒有說過二話,你現在拿出來表功勞了?

我們沈家,從來沒有白用過你馮家。

那些都不說,你這次,你為什麼要偷著來摻和沈雲兩口子的事?她在京城,有她奶奶有她哥哥妹妹,他們都是大學生,有學問,看得遠,不比你一個農村老婆子有見識?

再不濟,她有公婆在,門家親家就是醫院上班的,人家是內行,不懂這裡頭的事兒?

用你瞎摻和?

你來也就來了,你作什麼?

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作你閨女嗎?

你那是作我娘呢。

咋滴?嫌我娘沒給你看好孩子?

還是嫌我四侄沒給你看好閨女?

你覺得當年你馮家有人在公社上班你有靠山,比誰都高一頭了。又想指著你閨女姑爺當官老爺給你撐腰呢?

你一個老婆子,多大的臉,你要用孩子們的幹部身份幹啥?

馮家的孩子不成器,你還想把我兒女的前程搭上去拉扯他們?

做夢。”

有恩說有恩。這些年沒跟馮家差過事,錢拿了那麼些,事上能辦的都辦。也給他們馮家的兩個孩子找了工作。還想借著沈家的勢要多少?

別以為他不知道,“你那主任叔的兒子在省醫院當大夫不會看病,亂開藥,把人吃壞了。工作沒了,你答人家找建國走關係,再給他安排一個醫院。你覺得當年巴結人家,低三下四,現在反過來人家巴結你了,你就揚眉吐氣了?你這是要把你姑爺坑死。無知。”

大伯母被說中了心事,面子上下不來,哇的一聲,又開始哭,不說話,只哭,也不知道哭的是啥委屈。

大伯只不管,坐在一邊抽菸。

兒女們都被他支回家了,不在跟前。

第二天,不住京城的,要往回老家了,三哥是請假來的,直接回工地上。臨走前肯定得到四合院陪老太太吃頓飯再走。

一看大伯母,眼睛腫得跟桃兒似的,三哥剛想問,被大哥看了一眼,沒問出來。沈雲一眼又一眼的看她爸媽,她已經被奶奶訓過了,想著是不是因為她,讓父母吵起來了。

大伯母先開了口,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來話,“別看了,沒你事。你們要開店就開,我再不管了。我回村裡去,咱那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