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得心中驚恐,越發覺得是魔教所做的陰謀,不由得對魔教破口大罵,再無保留。

“教主!既然他們咄咄相逼,我們又何必留情。”沈浮白聽著那汙穢之言,心中的怒火同樣高漲,無法忍耐地上前一步,低聲對秦銘道,“謝莊主肯幫我們,就再無後顧之憂,只要教主一聲令下,屬下立刻出劍,絕不留下一人!”

“不錯,我的毒藥無色無味,不需下入酒中,散在空中便可以解決大部分人。”方崢冷笑著,“此戰,我們必勝!”

秦銘:“……”

聽了二人過激的臺詞,秦銘竟有一瞬間萌生了這樣做比較好的想法,但良知還是隱隱壓過惡念,讓他捏捏眉心,求助在場唯一的好人:“……你覺得如何?”

原本秦銘問向許生,是希望許生能夠說些什麼抑制住他的惡念,然而在他的目光下,許生竟是面露猶豫,咬牙半晌,才狠狠撇過頭道:“老夫就當見過此事,也不會幫你們,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秦銘:?

等等,你怎麼也??

秦銘目瞪口呆,沈浮白和方崢卻欣慰道:“善,看來你也不是那麼迂腐!”

這一路上見過太過正道欺辱魔教,許生代入魔教的視角後,便也覺得對方欺人太甚,實在沒有立場去說服他們不要動手,可他同樣沒辦法跟著魔教對付正道,因此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魔教性格迥異的這三位弟子,今日終於達成了一致。

——但這卻並非是秦銘想要的!

秦銘不由得苦笑不已,得,現在壓力又再次來到了他自己身上。

殺,還是不殺?

秦銘的心中翻江倒海湧上的,正是方才謝莊主所說的那樣,有憤怒,有悲傷,有恨意。

悲傷的是,縱使他花費莫大心血扭轉江湖人對魔教的印象,到頭來卻仍舊落到了人人喊打,千夫所指的狼狽田地。

而憤怒也是人之常情,縱使是普通人被人冤枉,都會感到委屈憤怒,他這個盡做好事的魔教教主受到的不白之冤時,憤怒和恨意只會只增不少。

他可以像個孩子那般盡情地洩憤,或者像個老者那般隱忍,但秦銘的心中卻仍舊在叫囂著,他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要受到眾人的責罵,憑什麼要偏偏只跟他們過不去,憑什麼!

這份負面的情緒無法發洩,無法消除,如同古樹一般紮根在心底,也讓他無法斬釘截鐵地原諒這些人。

可一旦他不顧一切地走向了絕路,他閉著眼睛便能夠看見,他手持血劍站在原地,周身滿是由血肉堆砌的屍首,劍尖一滴一滴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將他的整張臉映得如同修羅。

他心中的暴戾確實已經消散了,但取而代之的,更大的空虛和絕望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所堅持的一切都被打破,他走到這裡的心血全部被擊碎,他站在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空洞乾涸的內心汲取著他的養分。

成一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