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改革,都會觸碰他們的利益,而這些利益又往往與地方穩定緊密相連。

就像一艘載滿貨物的船,動一點,整個船體都可能傾覆。

劉鷺轉過身,看著龍椅後的地圖。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來回遊走,從南疆的邊境到兩京的河道,再到北方的草原。

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複雜的利益網,每一個地方都不能輕易撼動。

“廣袤的大夏。”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夾雜著疲憊與倔強,“這片土地是朕的責任,但它也像一張不斷擴張的網,讓人寸步難行。”

鐵路的修建,工業化的推進,這一切都需要巨大的資源調配,而勳貴家族正是資源的最大掌控者。

他不能繞過他們,但他也不能完全依賴他們。

“陛下,臣等必全力支援。”

周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劉鷺回頭,看到四位勳貴低眉順眼地站著,口中表態,但眼神中卻帶著幾分隱晦的算計。

朝廷的這場海戰,幾乎掏空了國庫,而這些人背後的家族,卻在戰時透過種種渠道大發橫財。

他知道,想要推動鐵路,便必須從這些人手中找到支援。

“諸位卿家,朝廷如今財政緊張,眾卿可有良策?”劉鷺開口,語氣平淡,卻讓殿內一片寂靜。

周炳率先站出,躬身說道:“陛下,臣雖無大才,卻願為國分憂。定國公府願捐五十萬兩白銀,用以補充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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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延昭隨即接話:“陛下,南疆雖非富庶之地,但忠武侯府也願奉獻二十萬石糧草。”

李彥清微微一笑:“漕運雖受海貿衝擊,然我懷安侯府尚可撥出十萬兩以備急需。”

秦承祖則淡淡地說道:“陛下,西南雖有戰事,然鎮南公府願將南疆三成鹽稅上繳,供朝廷運籌。”

劉鷺眉頭微皺,心中冷笑。

這些勳貴口口聲聲說著分憂,實則捐出的銀兩和物資不過是九牛一毛,與他們從戰時中獲取的暴利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他淡淡開口:“諸位果然忠心,然朝廷要辦的,可不僅是補貼虧空。”

四人聞言,臉色微變,互相遞了個眼色,卻沒有作聲。

“朕準備修建鐵路。”

劉鷺話音一落,正陽殿內瞬間安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低聲的竊竊私語。

“鐵路?”不少人面面相覷,目光中帶著茫然和疑惑。

這東西雖然早有耳聞,卻大多停留在傳言和外商的描繪中,沒人真正見過。

劉鷺微微一笑,揮手示意眾臣安靜。

他知道,這些人並非不懂,而是對“新鮮事物”心存疑慮。

“鐵路不是外夷的專利。”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在大殿中迴盪,“朕已讓人著手研究此事,修建鐵路不僅能貫通南北,更能大幅提高貨物運輸效率。朕準備成立鐵路公司,以股份制形式運作,朝廷主導,商賈與士紳勳貴皆可入股,共同建設這條通向未來的鐵道。”

這番話一出,大殿內的百官頓時炸開了鍋。

“股份制?”一名年長的禮部尚書疑惑地問,“陛下,此事雖利國利民,但是否需要如此大張旗鼓?這等新奇之物,未必能成功啊。”他的語氣中透著試探與保守。

“何止是新奇!”另一名工部侍郎則更為直接,“這鐵路得耗費多少金銀?朝廷的財政能支援得起嗎?”

但話音剛落,周炳(定國公)冷笑一聲:“你們這些清流,就知道說空話。陛下都說了是股份制,哪用得著朝廷出多少銀子?願出錢計程車紳商賈自然會出,何必杞人憂天?”

一旁,一個身材瘦削的官員默默低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袖中的算盤。

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