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範·德爾夫的發言在正陽殿內引起了一片低聲議論。

他坦率地提出結盟與合作的建議,卻觸碰到了部分大夏朝臣內心的隱秘想法。

在場的舊臣和世家大族雖然表面上沒有明確反對,但心底卻暗藏不滿。

自視天朝上國的舊臣,對與外邦結盟一事並不熱衷。在他們眼中,佛郎機人雖然技藝精良,但終究是蠻夷之邦,與這樣的國家合作,多少有些折損大夏的威儀。而且,西洋的火炮與戰艦雖然厲害,但卻未必能完全改變戰局。

這些人更願意依賴傳統的陸海防策略,透過調動草原騎兵和內地資源解決危機。

世家大族的隱憂,則更加深刻。

這些大族雖然表面上是朝廷的重要支柱,但事實上,他們對南洋的貿易有著巨大的利益掌控。從絲綢到瓷器,從茶葉到藥材,這些家族幾乎壟斷了大夏與外邦的商貿。

而佛郎機人若獲得貿易優先權,勢必會削弱這些世家大族的收益。

在議論中,有臣子站出來,語氣婉轉,卻暗藏犀利:“皇上,與外邦合作雖有助益,但佛郎機人的要求是否過高?若給予其貿易優先權,恐怕對我朝商路不利,是否需再斟酌?”

另一位舊臣則不無憂慮地說道:“臣以為,我朝疆域遼闊,資源充沛,不必過於依賴外邦。只需整合內外資源,調集兵力,必可守住南疆。”

面對朝堂上的分歧與隱憂,劉鷺始終保持沉默,目光深邃地掃過群臣。

他心中明白,這些舊臣與世家大族的反對,根本上並非只針對佛郎機,而是對任何會撼動他們利益格局的舉措都抱有抗拒。

但大夏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夏。

英吉利與伊比利亞的聯合,是前所未有的威脅;而南洋戰事的成敗,關係到整個帝國的未來。

劉鷺敲了敲御案,聲音不大,卻瞬間讓整個朝堂安靜下來。

他的目光冷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朕明白諸卿的顧慮。但你們以為,朕願意將國運寄託於外邦之上嗎?”

他頓了頓,語氣逐漸加重:“敵人聯軍在南洋水路進犯,陸路兵鋒已逼近安南道。若不能迅速擊退敵軍,不僅南疆會失,沿海商路更會完全斷絕!朕不需要那些只會為自身利益考量的顧慮,朕要的是大夏的勝利!”

朝堂上一片寂靜,眾臣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劉鷺的語氣稍稍放緩,但每個字仍然清晰而有力:“佛郎機人願意助我大夏共抗紅夷,提供火炮技藝與戰艦援助,這不是寄人籬下,而是強強聯合。大夏的商貿與疆域,朕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但若連這一仗都不敢賭,談何未來?”

就在這時,劉鷺緩緩起身,目光中透出決然之意:“朕已決定,這一戰,朕親征!”

殿內頓時靜得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聲。

那些原本心懷猶豫的世家大族與舊臣,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帝王親征,不僅僅是決心的體現,更是不可違抗的命令。

然而,沉默之中,仍有人站了出來,表達反對。

宗正寺卿王明輝緩緩走出列,雙手抱拳,語氣中帶著一絲隱忍的焦急:“皇上,臣斗膽進言,親征雖是壯舉,卻恐有不妥之處。”

劉鷺目光一沉,看向他:“王卿但說無妨。”

王明輝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皇上,南疆戰事雖危,但終究是地方戰事,草原騎兵也可調動南下,何須皇上親冒矢石?皇上千金之軀,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的言辭中充滿憂慮,但誰都聽得出來,這並不僅僅是為劉鷺的安危擔憂。

王明輝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況且,皇后娘娘尚無子嗣,皇嗣未定。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