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設立清查機構,將內庫積存的銀兩直接投入軍備,下旨訓練精銳,將那些年久失修的火器軍重建為帝國軍隊的中堅力量。力排眾議,引入西洋火炮和技術。

接著,他推出了一項項堪稱冒險的變革:廢除部分積弊已久的苛捐雜稅,清查土地兼併,重振鹽鐵商稅,同時大力推動沿海海貿發展,鼓勵商賈建立工坊。

可越是如此聖君,臣子們的內心卻越發敬畏甚至帶著隱隱的恐懼。

歷史告訴他們,帝國的強盛往往伴隨著皇權的集中,而每一次皇權的增強,都意味著官僚體系的削弱。尤其是內閣,這個原本在皇權削弱時應運而生的制度,在面對劉鷺這樣一位高壓治國的皇帝時,早已失去了他們曾經的“緩衝權力”。

張閣老目光深沉,手指輕輕叩著桌面,腦中思緒翻騰。

“扶植阮氏王室或許是更容易的選擇,可皇上的決策卻一如既往地剛猛決絕。”他心裡暗想,“如今的大越雖然徹底歸入版圖,但其財政虧空、軍費消耗、地方治理問題,恐怕要讓內閣付出更多心力。”

他不禁抬起頭,看了林德昌一眼。

這位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雖謙卑如初,卻難掩眼神中隱藏的自信。這份自信,無疑來源於皇上的支援。

而林德昌心中也不是全然平靜。

在內閣眼中,他不過是個“家奴”,是“皇上手中最忠心的刀”。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內庫的充盈不過是皇上削減大興土木與奢靡開支的結果。

那些原本用於供奉後宮、修建豪華殿堂的錢,早已轉化為糧草軍備,支撐著一場場生死存亡的戰爭。

“可惜這些文官不懂,或者說,他們懂,卻不敢輕舉妄動。”林德昌低頭微微一笑,神色謙卑,但內心暗自思忖:“皇上的手段和威嚴,早已超過了他們能揣測的範圍。”

林德昌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張閣老,錢大人,各位大人,皇上仁愛,內庫雖屬宮廷,但向來為國事分憂。只是內庫雖有盈餘,也並非無窮無盡。如今大越需費時日治理,皇上更希望透過改革和振興,讓朝廷財政自生內力,而不是一味依賴內庫。”

錢尚書抬眼,目光微微閃動,笑著說道:“林公公一語中的。不過,若內庫能先行解燃眉之急,後續再透過改革逐步恢復,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林德昌微微拱手,語氣依舊恭敬:“錢大人所言極是,奴婢並非拒絕,只是皇上近日未有定奪,奴婢不敢擅專。若錢大人願親自向皇上請示,奴婢定當全力配合。”

這話一出,錢尚書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本想借由討論將壓力轉移到司禮監身上,沒想到林德昌一句“請示皇上”,便將所有責任拋回到內閣頭上。

張閣老見狀,捏著扇柄的手微微一緊,緩緩開口打圓場:“林公公所慮也是為了皇上分憂。這件事,我們內閣自會擬出合理方案,再呈皇上御覽,不必讓公公為難。”

與此同時,幾位閣臣的思緒也不約而同轉向了大越。

按照過去的慣例,若是扶植傀儡王室,這筆賬是可以從阮氏手中撈回來的。

可皇上直接清剿了阮氏,將南疆徹底納入版圖,這就意味著朝廷不僅無法透過貢賦獲利,反而要撥出大量軍費維持駐軍,還需籌措資金修繕民生、安置百姓。

張閣老抬頭,目光在眾人之間掃過,語氣低沉而堅定:“皇上自有深遠考量,大越之事雖需內閣費心,但這是為帝國未來百年的根基打下基礎。眼下,我們當務之急是儘快擬定財政計劃,不負皇上的信任。”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附和。

林德昌看著內閣眾臣表態,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他欠身說道:“張閣老高瞻遠矚,奴婢這就回宮,將各位的計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