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

望著外賣,陳蟬衣無聲地嘆氣。

二十多歲,點外賣還要提心吊膽。

好像有點失敗。

四十分後,到達盛嘉園。

陳蟬衣手機響了好幾次,她細數結束通話。

李瀟起疑心,問到底是誰。

“騷擾電話。”她找了藉口。

手機螢幕又亮起。

李瀟:“是嗎,我來接。”

“別。”陳蟬衣立刻將手機藏到身後,猶豫幾秒,如實回答,“是房東,要跟我商量事情。”

他聽得皺眉,瞟了眼手機。

九點半。

“你知道他們找你什麼事兒嗎?男的女的?”

“夫妻兩個,”陳蟬衣選擇性地避開前半句話,見他擔心,“其實沒什麼,我不接電話,只是討厭別人催我。”

李瀟半信半疑,見她躲閃,轉了話題:“不請我上去坐坐?”

“…改天吧。”陳蟬衣能猜出來他的目的,伸手解開安全帶,“今天謝謝你,路上注意安全。”

房東又發幾條資訊,陳蟬衣沒多耽誤,便離開了。

轉彎,車還停在那兒,沒有立刻開走。

保險起見。

李瀟在原地停了幾分陳。

房東大半夜過來,雖然是兩口子一起,但是聯想到某些新聞,琢磨起來,怎麼都不對勁。

視線掠過副駕駛腳下的雨傘,茱萸粉色。

是從她包裡掉出來的。

李瀟撿起,勾起一側唇角,就近停了車。

他不知道陳蟬衣家住在哪兒,下車後撥電話過去。

沒人接。

只能按著記憶,一層一層往上走。

有較為激烈的爭吵聲。

說是爭吵,更像是一男一女合力爭論什麼。

李瀟皺眉,稍微停頓了下。

片刻的安靜後,響起柔和的女聲。

氣勢減弱許多,充滿無奈。

“您至少要給我一週時間找房子。”

陳蟬衣知道自己病得很重,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不斷髮燒,反覆生病反覆折磨,原本轉低燒,持續燒了幾天,快要見好。

可是後來一番折騰,她如今高燒難退,覺得整個腦袋疼得像是要裂開。

病得越來越重,到了現在難以起身的地步。

沒有藥物,甚至沒有食物,到最後,連屋內的燈光也被殘忍撤去,她自始至終一語不發。

她沒後悔。

她厭惡陳如晦的獨斷專制,也曾經恨過他的冷酷無情。

那麼多年的服從,忍讓,到最後不想再忍,親情就被一朝撕碎。

可她不知道怎樣反抗父親,唯一的方式,也只能做到這樣而已了。

她睜開眼,夜半時分屋內黑漆漆,沒有陽臺的亮光,只能分辨是黑夜,卻辨不清具體時間。

陳蟬衣望著窗戶,沉默很久都沒有說話。

嗓子有點澀,她眼瞳遲緩地動了動,被子裡伸手,虛弱去夠床頭的水杯。

然而還沒碰到,腰上就被陣力道緊緊箍住。那樣的力氣無法描摹,勒著她腰線,隔著厚實的被子,用力到全身都在抽搐。

陳蟬衣恍然一驚。

她的房間,很少人來,能睡在她身後還對她有那種情愫的,她以為是鄭容微。

她微喘著若遊絲的氣,受了驚嚇般轉身。

黑暗中,他的眼瞳黑黢黢,斂去了光芒,她抬眸就對上他熟悉的,安靜而沉默的臉龐。

「口中講不出的一聲告別」

他近在咫尺,卻又顯得那樣不真實,那麼多天連日來的想念掛念,如今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