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著下車,輕關上車門,沒有即刻離開。

不管怎樣,出於基本的禮貌,她應該道謝。

儘管這些禮貌裡,可能夾雜了那麼點私心。

陳蟬衣轉身,抬手輕輕釦了幾下。

車窗緩緩落下。

副駕駛上的手機突然亮起。

來電人是陶冶。

李瀟皺了下眉,手指劃過,再次歸於平靜,轉而看向陳蟬衣。

像是在無聲催她,還有什麼事快說,趕時間。

陳蟬衣握傘的五指張開又收緊,因他的態度冷靜不少,很官方地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麻煩了。”

“客氣。”李瀟揚了揚唇捎,旋即落下,笑得很假,“順路而已。”

順路而已。

潛臺詞就是,千萬不要自作多情。只是出於朋友的請求罷了。

陳蟬衣低眉,往後退了兩步,“注意安全。”

李瀟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幾秒。

她的頭髮長度永遠在肩胛骨靠下方一點,烏黑柔順,襯得面板更加雪白。

撐傘的右手,纖細的手腕上垂下手鍊的流蘇,跟她今天棗紅色的連衣裙很配。

陳蟬衣低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又讓李瀟想起來兩個人最後見面那次。

也是這樣的下雨天。

他自嘲地笑了聲,下一秒便驅車離開,不帶任何留戀。

黑色轎車消失在視線裡。

陳蟬衣撐傘快步走進小區,進房間後關門,擺好阻門器,才感覺到一身的睏倦。撲在沙發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今天心情本該不錯的。

結束了連續加班兩個月的專案,能拿到一筆不菲的獎金,打牌罕見地贏了錢。

但和李瀟的再遇,他冷漠疏離的態度,卻讓她心口犯堵。

說不上是難過。

畢竟當年是她對不起他,把話講的那樣決絕。

倘若角色互換,陳蟬衣見到李瀟,都要罵上幾句再走。

所以,一切都是她活該。

-

雲寧的另一端。

李瀟洗完澡,驀地想起掛掉的電話,點開未接記錄,回撥。

“你剛怎麼掛我電話了。”陶冶頗為委屈。今天剛被未婚妻折騰,打給自家兄弟還被掛電話。

腔調極其矯揉造作,讓人汗毛直立。

李瀟瞬間拿遠手機,警告道:“好好說話。”

“別別別!”陶冶清了清嗓子,“之前下雨天怎麼喊你你都不出來,還以為你雨天憂鬱呢,怎麼今天捨得出來了?”

“譚雅女士在家。”

陶冶樂得不行,“譚姨又催你?她前幾天還讓我多幫你留意……”

李瀟面無表情地聽著,電話裡傳來拍打聲,像是拍了下腦門。

“差點忘了我有正事。”

李瀟對正事兩個字嗤之以鼻:“說。”

“小陳這妹子怎麼樣?”

陶冶笑聲既八卦,又奸詐。

李瀟幾乎是秒懂。

他本就心煩意亂,此刻語氣更為不蟬:“你有毛病?”

“你就裝!“陶冶哼哼兩聲,不怕死地揶揄,“就你平常對人愛答不理的樣,天天拽的五萬八萬的,要不是看對眼了,能教人打牌?”

李瀟皺眉:“……掛了。”

“別別別!”陶冶語氣聽起來倒十分認真,“小陳人真不錯。長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