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防?兼及幻化又傷魂。

蓋其陣法精妙,變幻莫測,忽有一軍,自東殺出;迎者提兵,無見兵戈;狐疑未止,西有刀槍。觀上日虧,以為困降;舉盾於頂,下箭侵足。翻頹無定,求出無期。強軍東突,青木纏龍,血口猶嘯,難進唯退。退而西向,白虎金牙,凌爪前馳,萬眾之上,所向無當。傷於二陣,餘卒氣竭,南有火鳥,攀車而啼;北有冰蛇,伏龜而嘶;燥熱焚灼,毒瘴叢生,中者神衰,身如氣囊,難堪重負,爆裂碎磔。

只是此般雷動,那敖湚兮卻猶不滿足,昔者曾謂木由言:“小者殺人,執兵鬥狠,壞其肉身,眾士可究,罪業頓顯。大能殺人,只須改寫亂數,遂消於無形,查無可查,豈能問罪?殊可恨哉!”

怎奈如今他兩個均非大拿,無法妄動天地定數,僅能自定數之中,掙扎生死,頻頻增長己之功力,方可開大局面,定大功業。

眼前這天地萬數襄合陣,即是用盡二人心智,奪古今兵法之精變,化八方萬族之巧妙,攢合編排而成,但入陣間,無有還者。

木由既至,則前與龍女相見。孫夫人展顏謂相公曰:“郎今統億眾,帶甲百萬,猛士如雲,前者相約,可略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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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頷首道:“箭在弦上,焉有不發之理?那日審訊之時,你我義憤填膺,便是天地眾神,亦看在眼。我今無他,只教那老兒認了這欒葉羹事本是他御下不嚴,居尊翫忽,就是上古不動之大巨擘,也須為天理告歉於眾生!”

敖氏雙目一熱,頻頻哽咽言:“君有此念,我心甚慰,如遇前驅,甘為先鋒,將身奉愛,死傷無悔!”

孫木由明白她常常將“死”字掛於嘴邊,心中早有不悅。也是好笑,他本不是個偏信宿命之人,昔日自在,原來是一無所有,如今獲得多了,反倒舉棋不定,竟信起宿命了。

青年即細疏之,輕道:“動天大舉,不可一傾而去,應徐徐而動,觀其態度,窺知彼心,應症下藥,事可濟也。”

於是二人商定,果真如前番告山神、土地者,具表上陳,直達靈霄殿內。

話說是日九天之上,重雲之間,那上帝正是歡暢時分,自有一班窈窕宮娥,各捧煙桿、欒葉、火石、誘香等物,隨侍左右。

此披香殿由外時,於萬千仙宮之中,不甚豪奢,雖亦稱“殿”,不過因天主之尊。其頂作歇山,瓦覆油紅,簷飛風雀,窗罩螢紗。正門別無旁襯,亦不現高大巍峨之象,懸一面雕木彩邊膠漆匾,當間丹字作“披香殿”,兩旁聯撰:瑞霧珠璣猶遮蓋,明光黼黻盡前排。

只是若轉入內閣,哪裡知道卻不是那般謙隱。但見瑩瑩玉磚之間,開著幾片華池,盛著數汪春水,飄著無盡香霧。入眼半空,緋瓣飄撒,但覺一股柔柔熱浪襲身。當中宮娥才女,衣以輕羅,彩練流蘇,瓔珞丁當,披髮跣足,如初脫胎,奔走嬉逐,四季無終。

而那晶階之上,此時列了一道龍床,橫臥著天地之尊。彼一伸手,即有一素女持玉杆上前,又有填葉、上火、催香者,伺候其用煙。卻道是一縷煙華飄萬里,眾婢噤然唯卑碌;嗅得香氣,便知臥榻軟銷魂,怪道人說神仙好,無一不削尖頭顱鑽其間。

那上帝嘬著一點朱唇,略略地吸了,遂覺一股颯爽透身。彼既歡喜,眾亦釋然,怡樂有歌,吹管絲竹,一派和騰,正所謂:

至樂安能比上尊,古來遽可嗅煙怡。

生靈銷骨盈千萬,不過杆頭半略提。

他這裡正歡愉間,早有下界送來警幻真君表奏,可急壞了那門前苦候的捲簾使。眼下老兒正乖福哩,哆以案牘,恐著了其慍怒,只是遷延不上,難免又責其誤事,如何是好哩。

正懊惱時,卻遠望見那廣寒宮主,嫦娥仙子自外邁小步而入,正從旁過,乃略施禮,袖中取出塊白璧,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