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奇了怪,那風修伯何故演此一出?若真要我等性命,路上行動便是。就算非把我誘入京城,趁著酒醉下手也是良機,為何費了一番周折,就讓吾等相見?”

纓略思索,答:“我因尼瑪袞一事遁出京師,不意在路中遇了埋伏,生擒於敵營,卻被我趁其無備逃了出去,只惜身受重傷,未嘗遠行,幸遇一農戶收救。本盼傷愈前行,誰料偏來了風修伯這孽障,陰殺其一家子,又將我困在怪盒裡,一路輾轉至今。”

木由抓耳撓腮,皺眉考慮起來:“此事愈發詭異了,如何我等偏就遇上呢?”

護竹女又言:“我困於盒內時,曾聞一聲音斥責那風鬼,俄頃,只低語說‘而今只須改弦更張,換計而行’云云,聽得不十分真切,不知與現今這事是否有關。”

他兩個便忖度了半晌,卻無結果,纓察覺四周黑煙再至,諸魔蠢蠢欲動,慌忙開口:“此處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吾等須急退出,潛逃城外,出二十餘里便有我軍營地,可暫容身。”

“你還有人馬?”木由好奇問道。

她又白了其一眼,並未作答,只引著二人擇路而行。未及數步,又覺這般尋路實屬麻煩,女修遂遁去了身形,木由祭出變化之法,幻作小蟲,纓亦動法隱匿前行。

,!

木由見危險離去,於道上詢她:“汝才說那尼瑪袞,又為何事?”

護竹女螓首微搖,曰:“此事話長,如今趕路要緊,待安定下時,我再細細告知。”

少年不省得箇中緣由,只想跟她多說幾句話,續言:“你如今變化真大,與過去斷不可比,好似換了一人。”

纓自顧走著,雙眸前視,隨意答覆:“可喜可賀,我都換了人了,汝竟還能識得,真是有心了。”

這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訴起衷腸,還未多時已到駐地,此刻天邊小月將傾,臨近破曉,東方隱有微明之勢,泛起熒白。

孫木由遠望見樹叢中並無半點火光,也未見人影,只一排似樹非木的棚屋,與周邊融為一體,若非纓指引,少年難以察覺。

只見女子現了身形,發出一聲尖銳呼嘯,頓時四下裡火光明亮,幾片草叢隱晦扒開,於內中瞬而竄出數個人影。

“頭兒,你可回來了!”那些人迎向纓,他們朝木由露出異色,“此乃何人也?”

纓終鬆了口氣,對眾卒講:“諸位抱歉,此次深負眾望,未與尼瑪袞建立聯絡,乃我之過。然,這位孫悟空為我路上救下之義士,聽聞吾等事蹟,百感交集,特來相助!”

話將孫木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哪天百感交集、何時要相助他們了?故而詫異地望向纓,女子卻不看他。

這兵卒細細檢瞅少年,有些不信地問:“就他?細皮嫩肉,若說當個嬌兒面首我認,行軍打仗…成嗎?”

木由憤然,出聲搖頭辯駁:“你道我是誰人也?”

“幼小孤身天遺子,得猴哺育未失愛。

曩昔擅闖人間世,怎害孃親把命還。

菩薩廟裡高人在,為報血仇將軀拜。

習練絕巔好本領,負棒尋寇獨徘徊。

月寒風蕭殺人夜,消影蟬啼屍體埋。

途遇道尊言造化,跋山涉水至祖脈。

離別恩師入煉獄,悠閒玩轉地府來。

醉打天河悍元帥,戲耍牛馬百鬼差。

偶得擎空煉獄檑,至此幽間靴下跴。

難盡馱偈復前進,終見眾友心澎湃!”

纓打量他一眼,隨即也順其言講:“諸位莫以貌取人,此人雖不高大強壯,但存仙隻手段,能力扛泰山,氣沖牛斗,於重重妖霧中降魔伏怪如插科打諢。這孫悟空手提千鈞棒,足踏萬里雲,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