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烹玉臂,並無精進之能,食作耍也。修羅界南羯囉國有脫裡族,其血有迷性。若要美味,須令修羅美姬飲下此汁,神識歡暢,不生恐懼,以鐵線之鋸,徐徐切下,用開水裹人血泡一陣,採黃泉滾漿,以餓鬼森火蒸熟,不施調料,風味非常。

若靈株之豪,須選天鬼之魂,以地獄諸苦拷之,十壞二三,汰者不用,或別地區處,或放其託生。又讓入爛春閣兒,以百樂敗之,再迷洩者四五,無可爭優。責令關偃魄谷,不能毀精魄者百僅餘一,此絕佳品。

至於上上之品,烹調自有講究,法門又存區別,只看用者緣何目的…

…花開二朵,各表一枝。

話說此時那九天雲霄之上,八景行宮當中,但聽得金鐘朗唱,玉磬和鳴;瓜果仙釀,七里餘香。老君頭頂烏冠盤吉髻,身披紫氅束龍絛,數縷長髯藏靉靆,十根仙指把綠筲。

他面前端坐之人,則是那掌管了萬眾天河兵將的天蓬元帥,見其頭系鏨虎寶兜鍪,橫張獅目盤幼虯,欲展描龍八骨扇,風拂犀肚笑穿喉。

太上一早便遣了金童請他到此。一入宮,雙方見了禮,便飲茶下棋,只當是閒遊。那渾漢哪裡有心思逸興?這老兒才奏了上帝要徹查天地正官,此刻他正為女修之事頭疼呢。

,!

元帥本欲當面問清,又恐有衝撞之嫌,只因那裡抓著把柄,投鼠忌器。這裡聽老君說不要外道,雙手一撥,上脫金花龍盔甲,下解星月狍雪裘,演一副憨笑樣,實際戰戰兢兢,如坐針氈。

老君玩了多時,又叫宮裡傳餚,便留漢子用膳。天蓬心中哀嘆:須是在這兒等著俺哩,天上歷來食鮮果、飲玉露,何時學人吃飯?必要問我靈株之事。

正疑慮間,仙師盛了一筲遞來道:“此乃方丈山所種靈株長成之穀子舂出的米,稱作瓊爢,月白清爽,口味一絕,嘗來有趣。”

元帥只聽他說出那二字,心頭猛然一震,再不敢多言什麼,顫巍接罷,埋頭動筷,依咐進食。

太上飲了口香醇清茶,嘖了嘖唇角,又道:

“不過我等正官,任人神要職,享無盡鴻壽,此齊天之造化,還是因循正業為主,虛心實腹為要,靈株之物,偶來嚐嚐,以為怡情,不傷含生,不損神德。吾早奏明帝君,整肅神紀,今日卻邀食末仙次品,元帥不會笑我知法犯法吧?”

那朱天蓬如何不知老道在臭他?可是哪裡敢有二話,只得拱手哀求:“如仙君所言,偶來怡樂,不足為慮,豈敢造次,壞了天尊雅興?”

他就等這話。微微一笑,遂說來:“是也,俗輩每論神仙,皆作清心寡慾之說,倘真如此,全無趣味,何必登天?莊諧調和,才是自然之理。天蓬且隨我來,吾有一寶,邀卿同賞。”

元帥心裡又狐疑起來:他葫蘆裡到底賣何等藥?幹呆麼,捱了這些時,終不知介老倌要作甚。

正思索,那道君忽而雙臂騰展,朝虛空一納,不知從何處掣出一柄修條利器,寒光倒逼、閃閃粹亮,唬了朱某一大跳。

待細看去,卻是一杆丈許釘耙,銀慘慘竄著九道喋血的尖齒,亮條條橫著一根奪魄的長把,任爾銅頭鐵臂一身鋼,管教耙到魂氣消。

燻爐煙嫋嫋,太上悠悠道:“此為上寶遜金耙,老夫近日聚了一班炎神鍛將晝夜打造,乃世間兵器之最!你天蓬執掌銀河,護佑安寧,正該有這寶貝,那便是虎生雙翼。”

再拈燕髯,他大張其目,視向眼前歡喜漢子,眸內多了半分慎穩:“當今靈鷲西來,地獄蓮開,此釋迦慈憐眾鬼,去度化也!我輩當何處之?”

言畢再無話,面存耐人尋味之色。

這元帥此時方曉得老頭作何道理,只是…釘耙贈了,再不好推辭,得其饋禮,又承此問,索性伸手作了揖,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