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眠做到天亮。

這?一定是體內激素過剩的緣故。溫知禾為自己找了個好理由,但心裡還是不自覺發虛。

“怎麼不說話?了?”

耳廓裡,又傳來賀徵朝低沉的聲音。

溫知禾如夢初醒,看見迎面而來的小雪,心跳驟然漏停一拍,撂下一句話?便結束通話?:“我要上?班了,先不說了。”

她掛得乾脆,賀徵朝聽了片刻忙音,才放下手?機,垂眼看通話?時長,還不到五分鐘。

按下呼叫鍵,原本應在十二點一刻送餐的乘務員,這?才得到准許,推著餐車把午餐送來。與此同時,夏博易也從隔壁客艙過來,站在他身側,畢恭畢敬地問道:“賀總,剛才賀董打?來電話?,說是一會?兒會?為您接風洗塵,接您去熙和會?吃頓飯,下午那場慈善拍賣會?,需要聯絡委託嗎?”

一場不算隆重、來者大多為明星藝人的慈善晚宴,和無法推脫的家宴飯局,孰輕孰重都應當?選擇後者,但夏博易秉持著極高的職業素養,還是會?事先問詢上?司的意見。

“不用。”賀徵朝反扣手?機,“讓拍賣行的人把時間往後推。”

夏博易停頓三秒,明白過來意思,仍有遲疑:“那您想定哪天?”

賀徵朝平淡道:“我哪天空閒就哪天辦。”

夏博易徹底頓悟,心裡不由咋舌,賀總可?真會?為難人。即便沒時間去,也不打?算聯絡委託代拍,偏讓拍賣行的人把晚宴往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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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幾場梅雨,今後江南一帶的兩個月都是大晴天,九月份,徹底宣告進入炎熱盛夏。

不同於?需要活躍在鏡頭裡的演員,溫知禾作為導演,可?以盡情地坐在棚子下,偶爾需要指導排程或揮發演員狀態,才會?主動?走入暴曬區域。

但事實上?,即便拍室內場景、坐在棚子下吹著風扇,溫知禾也仍然大汗淋漓,好不到哪裡去。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幾日的放縱讓她穿不了露膚度高的衣服,每天都要變著花樣地戴絲巾、穿長裙長褲防曬服,三十六度的體溫,愣是被她捂得要高了兩度。

溫知禾在洗手?間拆下絲巾,瞥見脖頸間的草莓印,還是默默繫上?,吹乾雙手?,回去和小雪拼桌吃飯。

她坐下來拆飯盒,看小雪雙眼無神,不由關心:“你最?近怎麼了,睡不好嗎?黑眼圈這?麼重。”

小雪低頭扒飯的動?作停了下,連忙搖頭:“還好還好,就是最?近熬夜熬得有點兒狠,現在喝中藥調理好了,何?況……”

溫知禾詫異:“嗯?什麼。”

小雪臉微紅,緩緩吐息:“沒什麼。”

溫知禾不疑有他,像往常一樣聊閒天:“不過什麼中藥這?麼靈呀,可?以給我來兩副嗎?我最?近也睡得不是很好。”

小雪點頭,滿口答應:“可?以的姐。”

說著,小雪又倒杯熱水給她:“您最?近嗓子也不太?好,多喝點兒熱水吧。”

保溫杯蓋放在手邊,溫知禾沒動?,對小雪說了句謝謝。

她吃得很慢,午飯還沒擠滿胃腔致使暈碳,所以大腦還能轉得過彎。

眼望水杯裡平靜的水面,溫知禾思緒遷回,順著剛才的對話?,依稀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是那兩天她和賀徵朝吵到隔壁了?可?她也沒喊……

不論如何?,想到這?一點,溫知禾都覺得自己挺不佔理的,她握著筷子輕輕戳米飯,沒了胃口,草草收拾乾淨,也好意思和小雪說話。

扔完垃圾,她去洗手間又洗了遍手,剛出來,就見小雪小跑到她跟前,急忙忙地傳話?:“姐,剛剛有個阿姨來找你,說是你家裡人,還給你送了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