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起床氣大得可怕,比先前打疼了的第二天起來還要嬌氣難哄。

對她,賀徵朝已經沒了脾氣。

他指向衣櫃,並告訴她其?他物品的擺放位置。

溫知?禾沒有?閒心聽,看眼?他,本想推他出去,留自己一人在?這裡換衣服,但想到外面一定來來往往不少人,她便咬咬牙,抱著衣服去半透明的洗手間。

做了夫妻大半年,溫知?禾只在?意?識不清或命令下,才會在?他面前更衣。

但她也?許不知?道,隔著半遮半掩的劣質霧化玻璃換衣服,遠比肉眼?直視的場景更色晴。

賀徵朝默不作聲,目不斜視地看著,念頭隨即變得臃腫,卻又轉瞬無奈摒棄,漸漸消退。

溫知?禾對他的肉慾渴求沒那麼明目張膽、心甘情願,除非他引誘……但可惜,他現?在?是要在?她面前做個?好好先生,樹立良好形象。

幾分鐘過去,溫知?禾打扮好,穿了身很常規的短緊身t恤、闊腿工裝褲出來。

再度大眼?瞪小眼?,溫知?禾對他下令,一不准他打擾工作,二不要亂碰她東西,三非必要情況下不許亂走動要打報告。

她命令得煞有?介事?,如果上一秒,賀徵朝像陪護女兒備考被嫌管東管西的父親,那麼這一秒,便像極了被女兒嘮叨的得了阿爾茲海默症的老父親。

她走得匆忙,賀徵朝閉了閉眼?,只能在?心裡答應。

當然,他不會走太遠。

這間充斥著她生活氣息的套房,成為他在?外的臨時辦公室,畢竟保不齊哪天會被他鐵石心腸的小太太趕走。

他還有?工作,若非如此,他一定會和她一道去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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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徵朝不是透明人,再度來探班的訊息在?攝製組裡不脛而走。

有?好事?者會調侃溫知?禾,大到謝副導,小到十五歲的小演員也?在?揶揄,他們津津樂道地編排出一段極美?的童話,像王子公主幸福生活的大結局那樣。

小雪恍然大悟,總算明白昨晚隔壁的爭吵從何?而來,趙助理則是把頭往下埋了埋,避免被溫知?禾看到,她的手還懸浮在?鍵盤上,又要進?行一天的記錄彙報。

溫知?禾忙得要死,手裡的拿鐵沒來得及抿第四口,因為遲到,她根本無心去管別的事?。

八卦的氛圍來得快散得也?快,隨著打板,大家各司其?職,都?很認真。

不論是電視劇或電影,拍攝進?度向來不是隨著故事?進?展推進?的,通常是打散的,不連貫的,有?時同一場景同一天的戲,也?許會被編排在?故事?前端末尾。

演員需要信念感,呈現?不同進?度的表演變化,作為導演,自然也?需要揣測故事?裡角色的喜怒哀樂是否合格。

今天一天,傅嶂的戲是重?中之重?,運氣好的話下午三點之前就能殺青。溫知?禾坐在?馬紮椅上,盯著眼?前四四方方的螢幕,眼?也?不眨,屏氣凝神。

慶幸的是,傅嶂的演技早在?選定之前就有?過絕對的保障,他的演技四平八穩得像不漏風的房屋,總能完美?應對任何?大風大浪。

但……這也?有?問題。

太中規中矩,沒有?絲毫激情和張力。分明這場戲是狗血的。

一條過也?不是不可以,可萬一之後看著不順心還要補拍呢?溫知?禾咬著手指,這是她最近焦慮養成的壞習慣。避免把甲床咬得短醜,她做過建構,但偶爾的時候還是會含著。

做了片刻思想鬥爭,溫知?禾還是揚手起身:“停,你們就站那裡,別動了。”

溫知?禾走進?內場,讓人先給?兩位演員補妝。

傅嶂率先面向她,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