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嘉確實無話可說。

她?深知血緣是斬不斷的?聯絡,即便自?小生活在二伯家,她?也常被視為己出;即便眼前的?大哥常常唾棄她?榆木腦袋,只是個花瓶,他也確實從未放棄過她?。

所以她?擅自?以為,她?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生下來那個男人的?孩子,會被緊密地聯絡到一起。

這是個無腦的等號公式。她刻意地刪去不該存在的?人,抹除冗雜的?干擾項,一意孤行地編排成自?認為的?幸福公式,但大哥卻把這公式劃掉,告訴她?並不是這樣。

“我不知道啊……”

賀寶嘉咬唇不認,哭起來沒完沒了,說辭也邏輯不通:“你也知道我很缺愛啊,你不明白嗎?我?沒有爸爸媽媽的?,我?就?想要一個家!這很難理解嗎?”

自?小到?大她?做錯些什麼事,就?會以此藉口哭訴,賀徵朝並非無法感同身受,所以經常格外照拂她?、溺愛她?。

但他不由想起溫知禾,一個同樣爹不疼娘不愛的?女孩。她?有些小驕縱、小叛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虛張聲勢,越是裝腔作勢,越是讓人覺得內裡底氣不足,虛有其表。

面對賀寶嘉,賀徵朝除怒其不爭,心底只剩荒涼的?疲倦,但對於溫知禾,他心底最深的?某處在塌陷,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只覺最後?離開?的?那一面過於匆忙。

賀寶嘉怵他,賀徵朝一直清楚,但賀寶嘉也倔,性子向東絕不往西。

他留給她?梳理情緒的?時間,而這座位於港城的?私人醫院,被全方面封閉,姑且當做她?兒時面壁思?過的?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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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間的?菸頭?星火爍亮,許久不抽菸,賀徵朝竟有些不適應,僅燃了一截便摁在菸灰缸裡。

“從回?來到?現在,就?吃了一點飯,一直睡到?現在還沒起……”

電話裡,傳來的?是秦姨的?彙報,不在家時,賀徵朝偶爾會透過傭人阿姨查崗,但也就?一兩?次。

有司機接送,二十歲的?人了,還不至於走?丟,平日是怎樣的?作風習性,賀徵朝心底也有數,只是在電話打不通,訊息沒被回?的?情況下,他不由問?詢他人。

十個小時。

她?睡了將近十個小時。

菸蒂在菸灰缸裡失了亮色,賀徵朝笑嘆,心這麼大。

掛了秦姨的?電話,不過會兒,賀徵朝又回?撥到?溫知禾那裡。

此刻的?臥室裡,溫知禾剛從冗長的?睡夢裡醒來。

任何人剛睡醒的?第一反應都是摸手機,溫知禾也不例外,她?還在枕邊亂摸,一通專屬鈴聲響起,像是要穿透她?的?太陽穴,直擊靈魂。

溫知禾意識清明,但身體?仍未醒覺,手機螢幕的?亮光太刺眼,她?半眯著視線去接聽,手機沒拿穩砸到?耳廓,吃痛地咧了咧嘴,聲音氣若游絲:“喂……”

電話裡的?男聲磁性低沉,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意:“剛睡醒?”

溫知禾強打起精神,濃厚的?鼻音、答非所問?的?話仍然出賣她?:“有點。”

“十個小時,還沒睡夠。”賀徵朝輕笑,“沒有工作?”

溫知禾蹙眉,小聲囁嚅:“怎麼可能沒有,就?是……”

“嗯,什麼?”賀徵朝循循善誘,嗓音偏低,“是覺得第二天會起不來,所以乾脆請假?”

溫知禾徹底清醒,擰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泛白:“你知道還問?我?……”

賀徵朝嗯了聲:“昨天我?走?了,你很失望?”

溫知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換做從前她?或許會借坡下驢,但這次並沒有,她?抿唇輕聲說:“不失望……我?知道你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