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母下班閒暇有空時就來親自接送,除非滿課,她才偶爾留宿;二號是個資深動漫迷,毫不誇張地?說,她所擁有的徽章立牌周邊能擺滿整個宿舍,記得生日那天沒回家,爸媽還親自定製了款她最喜歡的角色圖案蛋糕送過來。

這些稱不上多新?奇,即使拿來談資,對她們而言也不過是飯後瑣碎無?聊的日常。作為旁觀者,從未親歷過這類事的人,她會莫名在腦海裡記錄一段別人的回憶,然後偶爾想起,加深印象,暗自豔羨。

她很小心?眼,記得剛入學那會兒的夜間談話,室友問起家庭成?員情?況,她會默默抹去宋漣漪的存在;她還撒過謊,謊稱溫荷是女警官,很威風的那種?,即便溫荷在辭職前?確實是位公職人員。

才過了兩三年,現在想起來,溫知?禾都覺得自己好笑又奇葩。其實她已經很久不再沉溺於這種?擰巴敘事了,也許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安逸,思緒不由氾濫。

但相比起以前?,她現在的心?境出乎意料的平和,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只要當下過上好日子了,過去的事完全?不會太在意。

她現在每天最大的煩惱不是如何省電費,怎樣進組跟拍,什麼時候能換新?裝置;她現在只擔心?電影工作進度的推動,平時的一日三餐都有阿姨進行規範調配,錢更是存在銀行裡、支付寶裡利滾利。

她現在還會擔心?什麼?

閉上眼一片漆黑,睜開眼習慣夜視,溫知?禾偏頭看?向枕邊人,一種?怪異的、不該存在的思慮逐漸浮現。

她竟然好奇賀徵朝和鍾嘉意的關係。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訊號。

危險的警笛在腦內大作,越是閃爍紅燈,越是難以忽視、避免。

尤其當溫知?禾給自己安置了一個理?所應當的緣由:人是居安思危的。

她基於這條人性劣根,思緒不斷向外蔓延、延伸,最後勾勒出一個的問題——

萬一賀徵朝喜新?厭舊,決定提前?離婚呢?

溫知?禾清楚婚約只有一年的期限,但迄今為止,她還是頭回考慮這事。

對於普通情?侶夫妻而言,信任在親密關係裡是必要存在的因?素,至於她和賀徵朝……相敬如賓365天就算不錯的了吧。

籤合同之前?,溫知?禾的確有認真仔細、逐字逐句地?梳理?,可這並不代表她是全?面的,方方面面都有考慮清楚的。她礙於臉面,並未向他主動詢問更生澀的詞彙。

……人真的不能擰巴。

溫知?禾倒吸口氣,又覺得自己大機率會再犯這類錯。

她記得合同好像就收錄在臥室的保險櫃裡,她自己買的。

溫知?禾在這種?時候,總是具有極其強大的行動力,所以她立即起身?,向床畔偏挪一隻腳,靜悄悄地?、輕緩地?穿上棉拖。

兩隻腳剛納入,啪嗒一聲,屋內四角的環繞燈驟然亮起,眼前?視野澄明。

溫知?禾愣了下,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後,在半空不偏不倚地?對上男人漆黑的目光。

他居然沒睡著?

溫知?禾張開嘴,整個人都懵懵的。

僅一秒,她便主動關心?:“那個,我?吵到你了?”

“我?準備去趟廁所來著,要是你睡覺輕,我?可以……”

“不會,你先去。”賀徵朝淡道,嗓音有種?許久未開口的喑啞。

同樣是從床上起來,他還是剛醒的狀態,除了透著濃厚的倦怠慵懶,溫知?禾看?不出他一絲窘態。

被抓包難免心?虛,溫知?禾裝模作樣地?走進廁所,坐在馬桶上,等著自動沖水,再去洗一洗手,回房間。

賀徵朝坐臥在床上,雙臂抱胸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