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

競拍席已經?陸陸續續走了一片人,留著也毫無意義。溫知禾攀上他的掌心,還未使上力度,她便被他牽引著從坐席上站起。

黑頭高?跟鞋噔的一聲,嵌入西裝褲之間。

他們捱得極近,溫知禾揚起下巴,鼻尖還能觸碰到他卷疊的領帶絲巾。

賀徵朝攬著她的腰,熱氣?沉沉入耳:“雖然?這?場約會還沒結束,但我要你再回請我一次,續個再會的約。”

“這?就是等價的事兒?,明白嗎?”

即便他們如此貼近,近到胸腔共振,能令聲音感測五臟六腑,但溫知禾的資訊過濾系統好像癱瘓了,根本沒法聽懂。

因光束照射,她淺棕的雙眸更加澄明純真,像不諳世事的兔子。這?讓賀徵朝不得不說得更外露,嗓音更低緩:“除了做|愛,我們還有?別的事可以談談。”

他低垂雙眼,鼻息間的熱意浸染面頰,徒增紅潤。

溫知禾大?腦彷彿有?根弦繃開了,遲鈍地眨巴乾澀的雙眼,下意識問:“談、談戀愛嗎?”

賀徵朝面色靜了一息,低下頭髮?出很?沉悶的笑。

只這?一笑,溫知禾面頰更熱,窘迫感蔓延全身。

……她在胡說八道什麼?。

令她鑽進地縫還不夠,賀徵朝意興正?盛,狹長的雙眼微闔,輕哂:“你想?談這?個?”

在想你

他不緊不慢地追根問底, 鬆散的?語調像不在意,卻又隱隱有質問的?意思。

溫知禾怔忪得說不出話, 她怎麼可能想,又怎麼敢?她得是多?不自量力,才?會想和他談……這種事。

空氣莫名凝結成固體,令溫知禾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本能地打算說些貼心話糊弄過去,但還不待她張口回應,後方便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說是有人想私下見一見賀徵朝, 是位姓鐘的?小姐。

劍拔弩張的?氛圍慢慢渙散,意識遷回時, 溫知禾聽到賀徵朝很輕的?回應。也不知是否為她的?錯覺, 她抬頭看他傾側的?面龐, 似乎捕捉到一絲漠然?的?冷硬。

溫知禾很少見他外露慍色,但僅僅片刻間, 賀徵朝頷首看向她的?面色,又換上儒雅溫和。

“去車上等我。”

他摸了下她的?頭,淡聲囑咐。

溫知禾大腦還一片混沌,很含糊地“嗯”了聲。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稀裡糊塗地上了車。

夜晚的?風不算涼,徐徐拂過, 滿是輕柔感。溫知禾裹了件小毛毯,開著大半的?窗, 放空大腦般無神地看著晚間仍然?金碧輝煌的?劇院。

眼觀景物,心裡滿是人。不論出於何種緣故, 溫知禾都實?在好奇,到底這位鍾小姐是因?為什麼事要和賀徵朝私下談話。

但好像和她……也沒?什麼關係吧。

溫知禾抿抿唇, 想低頭玩會兒手機轉移注意力,但用?眼過度又實?在酸澀不堪,乾脆頭抵枕靠,闔眼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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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休息室前,賀徵朝已經預料到,會聽見哪番話。

禮賓在前方替他開了門,果不其然?,鍾嘉意見到他的?第一行為,便是踩著高?跟鞋踱到面前,高?舉攥緊的?拳頭,揚聲不忿:“你明明答應我的?,拍哪件都不拍那件珠寶!”

即便出走大半年?,她也仍然?是個喜歡使小性子的?女孩,歸來不褪任何銳氣。

賀徵朝半抬起?手,以臂略略抵著她要落下的?拳頭,面容平靜得淡漠,不言不語時,總有令人不自覺閉上嘴的?冷感。

……和剛打招呼時的?如沐春風,分?明是兩?副面孔。

鍾嘉意的?焰火蔫兒了一截,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