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既然都開口了,就不會給柳氏再說話的機會。

她脫下大氅,露出脖頸,就見那雪白脖頸上,烏青的指痕依舊還在。

或者說,虞家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每一道傷,都在!

即便用再好的藥膏,它們也消失不了。

因為她曾真的死去過,她‘活著’,又沒完全活著!

她與虞家人間的因果沒有了結前,這些傷就不會消失。

三七脖子上的痕跡一露出來,女眷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虞夫人口口聲聲說不會害我,讓我和你回家,又說燕少將軍好心借我一處容身之所是有苟且之心!”

“當初我被你們關在柴房,虞閔武要來將我掐死,若非燕少將軍用續命金丹將我救回,虞夫人現在只能去我墳頭哭泣懺悔了。”

“哦,不對,當初你們以為我死了,一卷草蓆就把我丟到大街上……呵,我要真是死了的話,虞夫人你現在哭墳都找不到地兒呢?”

三七又看向周老封君:“老封君有句話說的對,一張紙斷不了血脈親情,但一條命,夠了吧?”

周老封君和柳氏都被堵得啞口無言,局面正尷尬之際,一個奴婢端著茶水進來,就那麼正正好的撞到三七身上。

茶水打溼了衣裳,那婢女趕緊跪地道歉。

周老封君立刻道:“糊塗東西衝撞了郡主!還不快帶郡主下去更衣!”

旁人看來,這婢女進來就是為了給老封君臺階下的,也就看破不說破了。

三七卻是知道這群人在玩什麼把戲,她神色不變:“行,帶路吧。”

見她如此順從,周老封君和柳氏都暗自鬆了口氣,許老太君和牛夫人本想和三七一道過去,卻被周老封君開口留住了。

誰也沒有看見,三七離開時,放在袖中的手輕輕一彈。

一根松針,悄然飛到了柳氏身上。

柳氏感覺後勃頸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便未再多上心。

另一邊,男賓席上。

周尚書正與燕度敬著酒,他手忽然一抖,整杯酒潑到了燕度的衣襟上。

周尚書連連道歉:“下官失禮了,燕少將軍勿怪勿怪,這冬夜寒氣重,快!快來人帶燕少將軍去將溼衣服換下來!”

燕度只看了周尚書一眼,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他剛走兩步。

周尚書就挽留起他身後的南潯,“燕少將軍,今天府上多女客,就讓南兄弟留在這邊吧,省的一不小心衝撞了嬌客們。”

燕度看了眼南潯:“也好。”

燕度被周家下人領進一間屋子,他一進去,就聽到了從外傳來的上鎖聲。

三七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笑。

還真是不出他們所料。

三七腳下的影子裡鑽出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那東西不斷扭曲掙扎,試圖朝某個方向逃去,三七拉住燕度的手:“背後那妖人催動邪咒了!”

“咱們扒他的皮去!”

三七狡黠的眨了眨眼:“扒完那傢伙的皮,咱們還能趕回來看場好戲。”

……

另一邊宴席上。

南潯一把摟住周尚書:“周尚書啊,多謝招待啊,我必須代我家少將軍與你多喝幾杯才行啊!”

周尚書握著酒杯的手被南潯強硬拽來,南潯嘩啦啦倒酒。

無人能瞧見,一隻吊死鬼握著裝色骨香的瓷瓶立在兩人中間,對著周尚書的酒杯刷啦啦下藥,都給你!全都下給你!給老子喝!

嘿忒!吊吊唯恐味兒不夠正,往裡吐了兩口唾沫後,舌頭攪攪攪~

嗯~就是這個味兒~

包暈的~

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