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郡主府的人驚呆了。

將軍府的大夥兒也懵圈了好嗎!

燕度大步走到三七近前,他低著頭,目不轉睛看著她,哪有先前一言不發扭頭就走的狠絕樣兒啊。

“郡主大人大量,可願恕罪?”他輕聲詢問,上翹的尾音藏著討好。

三七小臉繃緊,裝模作樣道:“要讓燕少將軍失望了,本郡主為人向來不大度!”

燕度壓住唇角,苦惱般蹙眉:“那可如何是好?”

三七叉腰:“我剛搬新府,你就把牆給我砸了,誰砸的,誰負責修好!”

燕少將軍低頭噢了聲,“燕某遵命,一定親力親為,絕不讓旁人插手,以表誠意。”

三七兇巴巴的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眾人:“……”你倆這戲演的敢不敢再假一點!

燕度抬眸:“府上備了晚膳,向郡主賠禮道歉,郡主可願賞臉?”

“那就……勉勉強強給你點面子吧。”三七拎起裙子,跨了過去,燕度自然而然的扶了她一把,兩人並肩就走了,壓根不管旁人的表情。

奉旨來‘棒打鴛鴦’的兩位老嬤嬤瞧都蒼老了十歲。

三七和燕度並肩走著,等四下沒旁人了,三七站定,斜眼瞧他:“詭計多端!”

燕度頷首:“郡主教訓的是。”

三七沒憋住笑出了聲,憑欄倚著,揶揄道:“怎就那麼巧,郡主府的一面牆與將軍府是挨著的?”

“這就得問陛下了,府邸是他老人家賜的。”

“他老人家也沒想到燕少將軍會直接砸牆吧?”

燕度眼神遊弋,手揹負在身後,低著頭,朝她邁進了一大步,突然附身在她耳邊道:“我不想你離開,你知道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退到三步外。

像是春日裡那惱人的柳絮,迎面而來,撓出癢意後,又隨風飄走。

三七莫名有些牙癢癢,瞪他道:“罰你一塊磚一塊磚的給我壘好了。”說完,她扭頭往小廚房去,走出兩米發現走岔了路,又氣鼓鼓的折返。

燕度忍俊不禁,小聲嘀咕了句:“求之不得。”

不遠處,少女含羞帶惱的聲音傳來:“我餓了!”

“來了。”

少將軍大步朝她走去,馬尾在腦後搖曳。

“燕哥!老大,等等我啊!”

“汪汪汪!!!”

一胖一狗強勢插足。

燕少將軍:煩。

……

用了一頓胖飛狗跳的晚膳後,三七還是回了新家,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院子。

念十齋。

與她在將軍府裡住的院子一模一樣。

可想而知是誰的手筆了。

屋內的陳設擺件,也是她熟悉的模樣,就好像,她從未搬離將軍府。

三七躺在搖椅上,大將軍在她腳邊鬧騰,三七視線透過窗,看向夜空。今夜月明星稀,白日裡的腥風血雨,像是被夜色遺忘。

許是夜色太濃,三七的眼眸一點點被黑暗浸染,在她腳邊鬧騰的大將軍忽然安靜下來,它夾著尾巴,驚恐又畏懼的望著三七。

搖椅上的少女不知何時閉上了眼,沉沉睡去,她腳下的影子卻似霧般蔓延了開來。

骨碌——

一個圓潤的小木雕從三七袖子裡滑過出來,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大將軍跟前。

大將軍耳朵壓低,兩隻前爪人性化的抱住頭,夾緊的尾巴和屁股瘋狂顫抖,嘴裡發出嚶嚶嚶的示弱嗚鳴。

地上,大王木雕吸收著從三七影子裡逸散出去的黑霧,一個更加凝實猙獰的巨大凶影卻掙扎著從木雕內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