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無情的衝入口鼻,擠佔驅逐出肺腑內的空氣,窒息的痛苦淹沒身心。

——您終於來了……

——幫幫我……

——求求你……

女人的聲音鑽入耳中。

三七深吸一口氣,驟然睜開眼。

周圍人聲鼎沸,馬車就停在街道中央,經過的販夫走卒都好奇的投來視線。

燕度扶起三七,見她面色有異:“沒事吧?”

三七搖了搖頭,她握住燕度的手:“先上馬車。”

燕度給傀一遞了個眼神,然後牽著三七回了馬車內。

傀一找了個僻靜的巷子,將馬車停下,車內,三七表情變幻不定,燕度一直等著她梳理情緒,須臾後,三七吐出一口氣,問他:

“剛剛那個攔路鬼的幻象,你也看到了吧?”

燕度點頭,他看到了地面化為冰層,冰層下出現了一隻手。但三七蹲下去後,就待著不動了,沒過一會兒,那冰層和手也都消失不見,鬼打牆也消失了。

在薛縣時,三七給他開了陰陽眼,回來後,也試著幫他將‘眼’關上過,但或許是‘逢九之劫’臨近,他的‘眼’怎麼都關不上。

“攔路鬼是一個女人,她被人塞進豬籠,沉湖溺死。”

燕度皺眉,將女子塞豬籠溺死只可能是與‘貞潔’有關之事,“《大乾令》裡有明律,若男女私通,男子杖五十,徒千里,女子杖三十,罰入舂局。不論官眷平民不可動以私刑!”

“將活人浸豬籠這種事,在陛下登基後就被廢止了。”

燕度記得很清楚,因為推行這條律令的便是燕皇后,為的就是杜絕一些‘私刑’。

“此女攔路找上你,可是有冤屈?”

三七神色怪異:“她的確是與人跑了……”

燕度眨了眨眼。

三七:“但我覺得她沒錯,錯的是那些害死她的人。”

燕度:“……嗯,我不知全貌……”就不發表意見了。

三七見他侷促的樣子,示意他附耳過來,燕度靠近,三七小聲與他說完自己從那攔路鬼身上看到的記憶。

燕度臉色變幻不定,一時臉漲的通紅,一時又咬牙切齒,一時又眉頭緊皺被噁心到不行。

他也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開口道:“如此說來,的確怪不得此女,她不是私通,她只是替自己求一條生路罷了……”

三七點頭,燕度看向她:“此事你要插手嗎?”

“嗯。”三七攤開另一隻手,燕度看到她手心握著一個小木雕,燕度辨認了下,試探道:“這木雕是……小豬?”

“是小貓啦!”三七瞪他一眼:“哪裡像豬了!”

燕度:“……嗯,小……豬貓。”

三七:你這話讓大王聽到了,它得跳起來撓花你的臉。

三七將木雕收好,拋下一句讓燕度震驚的話。

“這是剛剛那個攔路鬼給我的,燕度,這是我小時候親手雕的木雕。”

燕度眸色一凜。

三七:“這個木雕過去一直掛在大王,就是村裡養的那隻大肥貓的脖子上,要搞清楚木雕怎麼到她手裡的,只有幫她解了心裡的‘執念’才行。”

“所以,這回我不幫也得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