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眼睛瞬間被滾燙的淚花充盈,她無言半晌,手指顫抖著從雲深手裡接過那陶罐子,握著那罐子的底部,她只覺得滾燙如火。

小九,小九,他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所以才給她留下這東西。

這罐子輕盈如雪,沒有什麼重量。

可如今在花溪的眼裡,這彷彿是世間最重要,最珍視的寶物。她喉頭哽咽道:“小九他,他說什麼了嗎?”

看著哭紅了眼眶的花溪,雲深心裡也是一陣酸澀,他眨了眨霧氣積聚滿的眼眸,將手背到身後,搖頭道:“沒有。”

所有的妖怪在此刻也是深受花溪情緒的影響,一個個的,都相互靠著,恨不得大哭起來。

便有人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哭喊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魔主這麼慘吶!!!”“為什麼要讓他們分開,我願意用我二十年的陽壽換他們的重聚!!”

“傻瓜,你早就死了,哪裡來的陽壽?!!”

看著一眾妖魔們的傷心難過,花溪抽了抽鼻子,將淚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將那罐子放進衣襟裡。她的衣服本就是寬鬆的,可是那罐子放進去後,竟然生生地將她的腹部撐大了一圈。

便有妖怪道:“你看,花姑娘的肚子大起來了!要是我們魔主還活著,小小魔主怕是也要出生了吧?嗚嗚嗚……”

花溪的動作一頓,神色僵硬。她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那罐子竟是自己跑了下去。塞在她的腹部,像個調皮的孩子。

雲深聞言,立刻扭頭,狠狠瞪向那小妖,斥道:“多嘴!”

那小妖瞬間捂住自己的嘴巴,像個鵪鶉一樣將腦袋縮了回去。躲在那個長臉怪的身後,抓著他的肚皮。

花溪拍了拍那罐子,誰知,神奇的一幕竟是發生了。那罐子彷彿感知到了花溪的無奈。居然慢慢地變小了一圈。而且貼在肚皮上一點也不涼,隱隱還有一絲溫度傳來,暖暖的,很貼心。

她驚訝道:“你居然這麼懂事啊?”

雲深聞言,皺了皺眉毛,耳朵隱隱紅到了耳後根。

他沉默半晌,看著花溪高興的模樣,眼睛裡似是有星光閃過。須臾,他開口道:“花姑娘,東西已經送到,我便先走了!”

花溪正開心地和那陶罐子做遊戲,聞言,她驀然抬頭,看著雲深那冷凝的眉眼,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好。”

送走了雲深後,花溪看著身後的麻袋,二話不說,將其扛在了肩頭,繼續往前走。因為這陶罐子的緣故,原本有些傷感的心情也如烏雲見月一般,開明瞭起來。

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何處山,回到她自己的房間,回他們的家,去看看這罐子裡究竟有什麼!

一路上,她腳步如風般地前行,身後的麻包在她身上如同一件羽毛一般的輕盈。

香澈和雪神正坐在院子裡的樹下,兩個人下著棋。女子有些心不在焉,她左手捏著棋子在棋盤上來回轉悠,就是不肯落下。對面清冷絕美的男子偷偷地瞄了一眼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細膩的弧度。

聲音緩緩傳來:“怎麼,我家香香在想別的人?”

香澈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美麗的眼眸。

她抬起腰板,將棋子順手扔進了棋盒裡。支著下巴看著雪神,然後俏皮地道:“對,我在想別人。”

雪神那原本冷冽的面容突然一滯,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薄唇清啟,隨後冷冷道:“不許!”

他潔白如玉的手指緩緩將棋局上的黑子拾起,緊緊地攥在手裡。呼吸間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凍住。

看著男子生氣卻隱忍的模樣,香澈被逗得直捂唇輕笑。她得意地道:“哎呦喂,曾經那個高傲得如雪山白蓮的神官怎麼變成喜歡吃醋的小妖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