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蛇身。方才聽到的摩擦聲便是她的蛇尾在身後擺動發出的。她手裡拿著一碗碟,裡面盛滿了黑乎乎的湯藥。遠遠地便聞到了那股子辛味。

見花溪睜開眼睛,那蛇妖扭動著身子,俯在身側,緩緩遞出手中的碗碟,溫柔地道:“姑娘,該喝藥了?”

花溪狐疑地接過,將視線看向一旁甩動著尾巴的小狐狸。她沉眸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敢問閣下,這裡是何處?我和小狐狸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明明記得,在棺材裡的暗無天日。

低下頭將藥輕輕地抿了一口,只覺口中苦味瀰漫。花溪將藥放在一旁,臉上一番難忍的表情。

蛇妖見狀,也不催她。只是目光深深地看向旁邊蹲著的小狐狸。頗有感慨道:“我在這深谷裡活了幾百年了,也未見這麼機靈的靈狐。它託著你的身體在荒野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嘴和爪子都磨得直冒血,還兇惡地盯著周圍的群狼怒吼。一點也不示弱。我恰好經過,便驅逐了狼群救下了你們。”

“是嗎?”花溪看向那隻小狐狸的目光更加明亮。早就看出這小狐狸機智,沒想到竟至這地步。

小狐狸搖曳著尾巴,將頭往花溪的懷裡伸了伸。仔細看,那小狐狸的兩隻爪子用白布包著,厚厚的一層,仿若粽子一般。剛才未仔細看,所以竟是一點也未發覺。

花溪心疼地接過小狐狸,將其摟在懷裡,用頭額頭蹭了蹭小狐狸的腦袋,笑著道:“是你救了我呢!小恩人。”

蛇妖見狀,也羨慕道:“我老早就想養一個靈獸,不知道姑娘可否割愛?”

說完,這屋子裡頓時陷入了寂靜。被人家收留,按道理說確實該給報酬,所謂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可是,這小狐狸對於花溪來說也是獨特的。衝著它救了自己這一件事,自己就不能將它送人。誰知道,那人會不會善待它?

小狐狸聽了這話後,拼命地蹭花溪的手腕。用嘴巴舔,用腦袋拱。這下,花溪看清楚了,這狐狸是在告訴她:它要和她待在一處,相濡以沫。

於是,花溪抱歉地抬起頭道:“閣下的收留之恩,我會另想辦法報答,這狐狸,不行。”

花溪的眼神堅定,一步未退。手指輕輕地穿過狐狸身上的皮毛。似是被擼得很是舒服,那狐狸向著屋頂頂了頂頭。

蛇妖見狀 ,眼神變得古怪。許久才道:“好吧。看你們情深,我也就不奪愛了。至於報答,就免了吧!我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第一次見人類女子,也算是個新鮮事,就圖了個樂也就是了。”

話落,她看向外面湛藍的天空。喜上眉梢道:“幾天前有一貴人替我妖族解了遺世獨立之患,我們妖界也算可以過上安寧日子了。”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也算是做好事積德了。”

花溪聽著這蛇妖的談吐不凡。不似其他小妖那般粗俗。舉手投足間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於是不禁問:“你可是這妖界的大人?”

妖界和人間一樣,有君有臣有民。

為了治理一方, 所有的妖臣們從一出生便要習得靈術政論,各個學派的精髓。所謂詩書禮樂一項不可落。

久而久之也養成這番世家風範。

蛇妖微一挑眉,欣喜道:“沒想到你竟能看出來?”她一屁股坐在了花溪的身側,一下子擠到了原本縮在花溪懷裡的白狐。白狐發出“嗷嗚”的一聲。花溪連忙起身去看,原是蛇妖將它的尾巴壓住了。

蛇妖見狀,緊張地起身並擺手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花溪將狐狸放進自己的毯子裡,用力地裹了裹。輕輕拍著道:“不疼了啊,不疼了啊……”

漸漸的,狐狸將自己的腦袋放在柔軟的毯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花溪。

蛇妖動了動身子,歪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