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後,才轉過頭去,看著滿臉淚痕的花溪,輕吸一口氣道:“這還不是怨你!要不是你,陳婆也不必遭著無妄之災。”

他說完這話之後,突然感到自己周身冷冰冰的,彷彿置身冰窟。一眼看去,竟是那少年的眼神駭人,看他彷彿在看一個死人般的平波無瀾。

但他偏生還是嘴犟,仍舊喃喃道:“本來就是嘛,還不讓人說了。簡直是強盜。出事了,自己先跑了,把陳婆丟下,是個人都幹不出這樣的事來!”

花溪聽著那人的嘀咕,臉色越發的鐵青 心裡的自責滿溢而出,淹沒了她的心海。少年眼眸微眯,冷聲道:“再嘀咕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此言一出,那人才總算是老實了。縮了縮脖子,畏懼地將頭縮回了衣服裡去。瞧著這兩人的古怪行為,半晌又試探著道:“我能不能出去啊?”

他指著門的位置,方才將這屋子裡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尋了個遍,也未見得有半個子,再待下去怕是要等到官差來了。

他在心裡這樣思索著,一雙眼睛轉的骨碌碌地直冒火星子。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他問道:“你覺得呢?見到了我們的行蹤還想活著出去?這符合一個惡人的做派嗎?”

那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比之花溪來還要暗上幾分。花溪是傷心,而他是絕望。看著少年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手指輕勾,彷彿勾著的是他的咽喉。無望之下,此人竟然也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老孃啊,我的孩子啊,我那苦命的媳婦啊!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又有什麼錯呢!”

最後一句話落入花溪的耳朵裡,她抬起朦朧的眼睛看向那人,哽咽著道:“恩人,放他走吧!”

少年手指微微蜷縮,身形一愣。他看向花溪,道:“他不是個好人,若是放了他,難保不會賣了我們!”

那人聽後,立刻轉身對著花溪磕頭,嘴裡連連道:“菩薩啊,姑娘啊,我知道您的心腸一定很善良,不然也不會被陳婆收留,你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饒我一條賤命吧,嗚嗚嗚嗚……”

花溪的心頭一直浮現著一句話:“為了活下去。”是啊,人不就是為了活著嗎?為了活著,想起自己的境遇來,花溪緩緩地搖了搖頭,看著少年道:“我相信他心裡還是有一絲善良的。他在最後心裡想的都是家人,可見他的行為令人不齒,但骨子裡還是個有孝心,有責任感的人。”

少年聞言,眸光光芒閃爍不清。須臾,閉了閉眼睛,深深地撥出一口氣來,散入這間有些壓抑的屋子。

嘴裡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快滾!”

“是是是,我這就滾,這就滾。”那人連連道,一邊迅速起身往著門口跑去,一邊還不忘回頭對著花溪作揖:“謝謝,姑娘,您好心會有好報的。”

待到那人慌里慌張地跑出去之後,少年走到花溪身側,看著她道:“殿下,您吃了那麼多次虧還相信人性本善嗎?”

花溪摟著阿婆,緩緩地將其放倒在地。慢慢地起身道:“為什麼不相信?陳婆不就是幫助我們的人嗎?”

“我們把婆婆葬了吧!”

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了。

那邊,一路逃走的小偷遇上了巡邏的官兵,因為他是個慣犯一眼便被認了出來。官兵上來就要拿他入獄。他連聲告饒都沒有辦法逃脫,於是只好道:“大人,小人有一條線索,不知能不能以此為交換,放了小人我呢?”

那官兵一哼鼻子,輕蔑地道:“就你,整天干些個偷雞摸狗的骯髒事,還能有什麼驚天的線索?兄弟們,把人扣了,回府!”

說著,全副武裝的官兵一人架著一條胳膊就要將其拖走。萬般無奈之下,他大聲道:“廬山腳下的那座院子,你們找的北晨國公主,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