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洲發火是意料之中。

任誰告訴一個男人後半輩子只能當和尚估計都不會得到好臉色,更何況曾經春風得意格外熱衷那事的他。

他像個發狂的瘦駱駝,突出著眼珠子氣得彷彿要掉出來,凡是觸手可及的東西都被摔砸掃落在地。

鍾離雪不著痕跡的躲開。

在原地看了會兒霍凌洲發瘋,“侯爺如今的毒已入心脈,還是儘早做決定的好。”

說完轉身離開。

路過院子的時候遇到角落裡的霍痕,就聽對方問,“鍾神醫,為何是兩月後?”

“難民中多有傷患,大災之後或有瘟疫發生,在下需要時間到西北各地察看。”

“這些自有巡撫處理。”

鍾離雪笑著看霍痕,“那又如何?”

誰規定有官府出面,他就不能再做了?

霍痕自知失言,趕緊抱拳行禮,“神醫莫怪,屬下只是擔心我家侯爺的毒……”

“是要儘快醫治,你多勸他吧。”

短暫的交集後,鍾離雪拒絕了霍痕留在侯府暫居的提議,獨自在城裡找了個不起眼的兩進小院子住下來。

每天進出城門給災民檢查身體。

很快就引起了各方勢力的注意。

盧勤熱情地邀請他去巡撫府商議防疫治疫的事情,霍凌洲再次派人來請他去商量解毒的事情,都被他拒絕了。

倒是陸姝雲的邀請。

他頗感興趣地含笑走在夕顏的後面。

夕顏很煩。

她沒想到這纏人精是大名鼎鼎的鐘離雪,搖身一變成了陸姝雲尊貴的座上賓。

她剛因為殺不成守備被打了鞭子。

這會兒見到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鍾神醫請,夫人在裡面。”

鍾離雪卻不著急進去,站在門口打量著萬府兩個大字良久,在夕顏皺眉想要催促時才邁開步子跨了進去。

與此同時。

萬桉桉一行人在摸索數天之後,得益於她長久在沙漠環境中生存的經驗,終於找到了當初五千西北軍埋骨的地方。

當初鮮活的人,此時安靜地被埋在厚厚的黃沙之下。

若不是偶有黃沙稀薄之地裸露出來的身體輪廓,恐怕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三人沉默的站了良久。

一言不發的開始搜刮食物和水囊。

風乾的大餅咬在嘴裡,再喝一口水泡著,下肚時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吃飽喝足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了。

三人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癱在地上,任由炙熱的風沙裹挾著某些乾枯的頭髮吹在臉上,萬桉桉不合時宜的想起自己的大鬍子這段時間一直“沒長”……

這倆人……

哦不,只有林羽軒應該沒發現吧?

算了,不管了,先睡一覺再說。

連日的奔波跋涉,看不見前路的忐忑不安,傷口得不到及時休養變得紅腫發癢……

一切的一切。

真的太累了。

同樣閉上眼睛的還有林羽軒和遠期。

到後面所有乾糧和水基本上都被他們讓給了萬桉桉,不僅是照顧她,更多的是在這蒼茫的沙漠,她是能出去的唯一可能。

尤其是林羽軒。

他傷得不比萬桉桉輕多少。

走到現在全憑意志力和透支生命力,再找不到食物和水,他大概撐不過兩天。

空了許久的胃裡驟然湧進新鮮的食物和水,他竟然有些噁心的想吐,好在他實在太累了,幾乎閤眼的瞬間就睡了過去。

連吐的力氣都無。

炙熱的太陽底下,三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