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是折磨,已經身入局中的他,要麼在蒲妖的折磨中沉淪,要麼就在折磨中撐下去。

該死的!自己怎麼惹上這麼個瘟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伴隨強烈的窒息感,恐懼無法遏制地冒出來。

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他完全不知道他的雙腿本能地拼命蹬著,試圖浮出水面。然而他剛才一直在下沉,現在離水面的距離太遠了。

難道我要死了嗎?

連這個想法似乎都無法完整,他好像麻木地,無力地遊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中。

不行!

我不能死!

他試圖掙扎著,試圖喚醒自己的意識。

可是這一切徒勞無功,窒息感包裹之下,意識漸漸消散、模糊。

真的要死了嗎……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

“別忘!”

……

“死也不能忘!”

……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句被他視若夢魘的迴音,此時就像一隻無形大手,陡然把他從失魂狀態拉了回來。

我不能死!

左莫用盡全身最後僅剩的力量,瘋狂地在心中無聲嘶喊!他身體像篩子般劇烈抖動,面板下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烏黑粗大,彎彎曲曲像蚯蚓般,佈滿全身,說不出的駭人。

胸間那口氣息已經變得極為微弱,突然化作一團燭火,一團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然而這團微弱的燭火卻成為燎原星火,點燃識海——就像點著乾裂又被油浸透的柴薪。深紅色的火焰,吞吐火舌,沿著識海地面,滾滾向前推進。草木在剎那間化作飛煙,沒有什麼能阻止它。

眨眼間,識海有如燃燒的地獄,無窮無盡的深紅色火焰跳動在識海的每個角落。

鮮豔炙烈的紅色火海肆意狂舞,黑雲繚繞的神秘青石墓碑上,坐著一個詭異陰寒的俊美男子,驚豔鬼魅的畫面無人能忘。

音圭放在他膝,密集的箏音像狂風暴雨般令人喘不過氣來!

紅色火海無聲燃燒,蒲遮住半張臉的頭髮下,薄如刀鋒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向一邊翹起,和往常一般,妖異而冰冷。

左莫好奇地打量周圍,突破一息之後,他對周圍的感覺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很難具體去形容,但就彷彿周圍被重新清洗過,煥然一新。這種感覺十分奇特,花了老半天,他才漸漸習慣。另一個變化便是識海,如今已經變成一片茫茫、不知什麼時候會熄滅的火海。

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他的發現。不過《胎息煉神》有沒有神妙之處,他本就沒什麼奢望,他一個立志作靈植夫的傢伙,要那麼強大的神識幹嘛?只要過掉這關,保住小命,他就滿足了。

遊戲太危險,哥不玩鳥。

想起昨天的危險,他現在還心有餘悸。

不過,高懸在頭頂的利劍消失,他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他可是心中打定主意,無論下次蒲妖給自己啥東西,打死也不能要。這次慘痛的經歷給他深刻的教訓,想從蒲妖手上佔便宜,那是找死的行為。

左莫相當珍惜他的小命。

蒲妖似乎也並不在意他修煉《胎息煉神》,每天守著新買的音圭,玩得不亦樂乎。

雖然每次看到那個比他手上更高階的嶄新音圭,他都會心中一陣肉痛。十顆二品晶石就這樣付之東流,他也只能恨得牙癢癢,心中酸楚滿面含淚地拿回蒲妖準備扔掉的,也就是之前從他手上搶去的舊音圭。

喜新厭舊,這是他在蒲妖身上發現的另一個壞毛病。

不過話說回來,蒲妖身上有好習慣麼?

《胎息煉神》就像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而蒲妖似乎也收起他變態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