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抱在懷中,蒼白的俏臉輕輕蹭著孩子冰冷的臉蛋,鮮血染上半邊臉龐:“兒啊,你還那麼小,怎麼就離開娘了呢,你一向最乖的!”

兩具屍體並排擺好,女子從寬大的袖中抽出一把金色的剪刀,對準修長潔白的脖頸,閉上美麗的秀目:“相公,孩兒,我來了!”

狠勁一戳,鮮血四濺,其中一部分血液濺在一面古老的銅鏡上,在月光下,銅鏡驀然閃現出一道妖異詭麗的光芒。

聚祥樓,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耀眼奪目,能進出這個酒樓的非富即貴,手裡沒有幾個錢,等閒是不敢進來這裡。

二樓,除了雅座,還有幾個散座,其中一桌的兩個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們之所以能引起注意,不是因為他們的穿著寒酸,也不是因為他們的相貌俊美,而是他們桌上只擺著一盤饅頭。

“你看這條魚煎得多好,略帶金黃,但沒有一點焦,倒在白蚌、蝦等材料的海鮮湯裡煮熱再吃,哎呀呀,鮮味得不能形容。”胡四不錯眼珠的盯著鄰桌。

潘玉冷眼旁觀,冷笑道:“這麼好,你難道吃過?”

胡四死死盯著旁邊桌上那道魚,嚥了口饞涎:“當然,這是我最喜歡的吃法,只有這樣做出來的魚才是最鮮美的。”

潘玉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忍住那條魚——那也是他最愛吃的一道菜的誘惑,狠狠的咬了口饅頭,饅頭是新出鍋的,鬆軟香甜,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茶很劣,苦澀難嚥,皺了皺眉,勉強嚥下去。

“我們可以到小攤上買饅頭,幹嘛偏要在這種貴死人的酒樓裡買?”胡四不想吃饅頭,苦著臉抱怨。

“哼,在外面,你看得見、聞得到這麼多的菜麼,少見多怪!喂,不要總是撥弄耳朵,記住,你現在是人了,要有點人的樣子!”

胡四無奈的放下手,不安的扯扯身上的衣服,東撓西拍,沒一刻安靜。

潘玉忍無可忍,低吼道:“有完沒完,怎麼就沒有一刻安靜!”

胡四委屈的嘟著嘴:“這衣服有問題,我身上好癢,肯定有跳蚤。”

潘玉神色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我看沒什麼事,那個估衣鋪的老闆告訴我,衣服絕對沒問題。”

“為什麼我要穿男裝,我覺得穿女裝更漂亮,”啪,胡四狠拍了下脖子,攤開手掌,掌心裡多了只小跳蚤,隨手扔掉,“我喜歡穿裙子,我的幾個嫂嫂穿裙子可漂亮了,我還要照鏡子,也不知頭髮亂不亂!”

潘玉額頭青筋亂迸,腦門裡的火苗突突突的上躥,如果不是在酒樓裡,他早就拍桌子了:“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在這裡,我說了算,我讓你怎麼扮,你就怎麼扮,沒得商量!”

胡四縮了縮脖子:“好嘛,好嘛,你說了算,你說了算。”扭過頭,吐了吐舌頭,死天師,早晚死了就好了。

回過頭,正對上潘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的盯著她,強笑道:“主人,有什麼事麼?”

“告訴你,如果你沒有賺夠錢,哼,就算是死,你也會死在我前頭的,記住了!”

胡四但覺一股冰冷的殺氣襲上脖子,不自覺的摸了摸,陪笑道:“知道,知道,我記住了。”

其實斥責胡四的同時,潘玉的心中也在發愁,他袋中的錢已經所剩無幾,這還是他當了隨身的玉佩換來的,想起當鋪的老朝奉,潘玉就恨得牙癢。

明明一塊價值千金的美玉,居然被說成是塊破 爛 貨,左挑右撿,最後才給了他五十兩銀子,連一百兩都不到。

買衣服又去了十兩,現在這頓飯,只怕又去了五兩,五十兩銀子轉眼間就去了十五兩,唉,誰讓他向來沒有為銀錢發過愁,想他潘玉出門,哪次不是眾星捧月,何曾有過如此潦倒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