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看不見虞秋的表情,便盯著她擱在桌面上的雙手,那雙手宛若暖玉做成的,在燭光下泛著層柔光。

他含笑晏晏道:“戶部虞侍郎的千金,虞秋。”

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虞秋沒能反應過來,停了一下,呆愣問:“你說誰?”

“虞秋,虞行束的女兒,蕭老太尉的外孫女,蕭青凝的表妹。”

雲珩瞧見那雙手慢吞吞抓握起來,指關節都泛了白,心想著她那雙眼興許又要氣出淚水了,聲音就越發的溫柔愉快,“我想她做我的太子妃,神仙姐姐覺得如何?”

虞秋腦袋一陣眩暈,她覺得雲珩一定是在說笑,不然就是她耳朵出了問題,這怎麼可能?她滿打滿算才見了雲珩三面。

虞秋手上的指甲使勁抵著手心,努力維持平靜,“不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

哪裡都不合適啊,太子妃至少要出身名門吧?而且嫁給雲珩,同吃同住,白天夢裡都得面對他,和送死有什麼區別?一定要說的話,就是嫁給他能死得更快!

說什麼都得讓他消了這心思,虞秋深吸氣,只當要說出口的人不是她自己,道:“她出身低微,性格軟弱,為人十分蠢笨,那張臉是還能看,可那是腦子換的,華而不實!無論哪方面都比不上高門小姐,更配不上太子這樣卓越超然的龍鳳之軀!”

“孤可不這麼覺得。”雲珩向後一靠,隔著垂紗直視著虞秋,朗聲道,“虞家小姐容貌絕佳,是蕭太尉的外

孫,四品文臣的嫡女,這出身足夠了。”

“再說性情,軟弱與善良在某些方面極為相像,與其說她軟弱,不若說她是溫婉和善、不與人計較。”雲珩說得很是流暢,根本不需要思考與停頓,“至於蠢笨之名,只是各人眼界不同造成的假象,某些人心胸狹窄且人云亦云,妄圖踩她一腳以彰顯自己的不同罷了。”

“……”虞秋聽得有些迷茫,是……這樣的嗎?她也不願意這麼說自己的,可兩輩子以來,別人都是這樣說的,她情緒低落時難免也會這麼覺得……

“神仙姐姐?”

虞秋回神。

好險,要不是這說的是她本人,她差點就要信了。

虞秋撫著心口,把他那番話丟擲腦海,提醒他:“其他的暫且不說,蕭太尉可是不認這個外孫女的。”

“等她成了太子妃,認不認就由不得蕭太尉了。”

虞秋:……好有道理。

但這並不能讓虞秋心動,她想要的是兩家解除隔閡,不是這種皇權逼迫下的表面親和。這種強迫來的和好,她其實也是能做到的,比如以死相逼。

可這除了讓蕭太尉越來越厭惡他們父女之外,並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虞秋清清嗓子,擺出神仙姐姐的高冷姿態,勸誡道:“成親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才好。”

“那更沒問題了。”雲珩道,“她傾慕我已久。”

虞秋眨眨眼,側耳細聽,“你再說一遍。”

雲珩微笑,如她所願的重複說道:“我說,虞家小姐必定是願意嫁我的。她傾慕我已久,每每見到我就面紅耳赤,一雙秋水眼眸欲說還休。那嬌怯含蓄的模樣,數次使我憐惜,恨不能擁之入懷。”

最後一句話讓虞秋生生在這四月天裡打起了寒顫。

“她或許不是羞怯……”虞秋艱難出聲。

她可以發誓,幾次見到雲珩心中除了懼怕沒有任何額外的感情,到現在也是,絕無男女之情。

要是早知道會被誤會成傾慕他,虞秋當日就該跳水,或者裝瞎!

“神仙姐姐是如何得知的?”

虞秋一句“我是神仙自然什麼都知曉”將要出口,雲珩在她前面施施然道:“難道神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