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直掛著笑,眼睛黑亮的嚇人,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如果非要說的話,看著倒像是像是久病之人的迴光返照。

太?子放慢腳步,二人並肩走在一起,身前身後伺候的人都離的很遠。

二人說了好一會子的閒話,四爺聽見太?子若無其事?的問道,“萬歲爺看著如何?”

四爺面?不改色, 即便背對?著御帳,也垂首拱手道,“汗阿瑪自然龍精虎猛, 非我等能及也”。

太子用手指虛點?他, 笑而不語,見他不敢言語, 確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轉而說起了旁的事兒,“孤聽說你帶了位小格格過來, 塞外的風這般硬,她能否受得住, 孤瞧著,還是京城的風水養人”。

當下養孩子確實?是這個態度,恨不得將孩子養在溫室裡頭,外頭這些風雨點葉不沾身才好。

但太子真的真是這個意思嗎, 還是說在勸他離開這譚渾水?

四爺先恭敬應下, 又?嘆了口?氣道, “孩子頑皮,非要跟著過來見識一番,倒是讓二哥見笑了”。

太子搖搖頭, 有?些不贊同的道, “孩子嘛, 還是活潑些才好”。

宮裡規矩大, 小小的孩子總是安靜成一團,那才令人揪心。

許是想到了過去, 一時之間二人沒?有?言語,心中卻感慨萬千。

子女小的時候, 父親對?孩子的心確實?是純粹又?真切的,不圖旁的,這樣孩子健康安樂就好。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子情中摻夾了旁的東西,終歸是越行越遠———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是兒子,但又?是旁人的父親,怎可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兒子一輩子只能看見小小院落上的一方天空。

話已至此,剩下的就說不下去了,二人又?閒話幾?句,不過都是兒女家常和養生之道,還未到帳篷的最外層,二人便分道揚鑣,去了不同的方向。

四爺腰背挺直的騎在馬上,如芒在背,直到如影隨形的視線移開,他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御前的宮女太監應當是整個宮中規矩最大的地方,便是跪在刀尖上都不會呼痛的人,那他們到底看見何事,才會驚恐到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萬歲爺剛才在咳嗽,難不成?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心中卻如一團火一般,燒得人片刻不得安穩。

那太子呢,他知不知道此事?

四爺搖搖頭,塞外的初秋已有?些寒涼,這風兒吹得人遍體生涼。

他裹緊身上的披風。

這披風是寧寧慣常愛做的款式,拿素面?結實?的緞子做底,在脖頸處和腰腹處鑲了些雲狐皮保暖。

還記得當時寧寧給他圍上這個披風的時候,開玩笑的說,“緞子加上皮草,標準的一級甲”。

他問她何謂一級甲,只見她笑著道,“能保護人的,自然是一級好的東西”。

四爺叫來蘇培盛吩咐幾?句,驅使駿馬一路往熱河行宮的方向趕去。

只是身後隨行的隊伍裡頭,一個面?容平常、任誰見了也記不住的人,悄無聲息的轉身去了別的方向。

這人叫李常,長得一副好模樣,這個好並非是好看,而是低眉順眼的的老實?模樣,進了人群裡彷彿一滴水融進了海里頭,頃刻間就尋不到了。

此刻,他身上又?穿著太監的服飾,營帳內除了最中間的御帳不得靠近外,旁的人都給他身上披著的皮三分臉面?,是以?很快就摸到了侍衛處。

他左右看看,尋了個陰暗的角落待著,人站在陰影裡,臉更是明暗不清,待外頭走過好幾?波人後,他終於看見了自己?尋找的人。

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整個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