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將冰盆挪到屋角,這?才悄悄回了屋子。

這?一來?一回過去的時間不短,可派去尋明玉阿瑪的人?到現在還未歸來?,想來?又是被哪裡?的人?給?絆住了腳。

她在窗前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待到白日?的暑氣完全消退,吹來?陣陣涼風,她才徐徐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

“備車”,覺羅氏一面站起身,一面吩咐身邊的丫鬟,“拿上?老爺的帖子,咱們去給?主子謝恩去”。

耿清寧做了一夜的夢,雜亂無章的,什麼也記不太清楚,隱約還有些印象只有甯楚格的哭臉,她正要將閨女摟進?懷裡?安慰,卻猛然驚醒。

屋子裡?寂靜極了,只能聽見她劇烈的喘息聲,屏風外頭也沒有人?影走動,目光所及之處的木製家?具古樸又熟悉,卻帶來?莫名的恐懼感。

她扭頭看向身側,身側的四爺還緊閉著雙眼,微弱的光線透過紗簾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層陰影。

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如此?重複幾次,但胸膛裡?突突的心跳聲卻根本慢不下來?。

四爺雖在夢中,但似乎也察覺到她的不安,他伸手拍拍她低聲嘟囔,“再睡一會”。

帶著睡意的嗓音顯得有些微微嘶啞,耿清寧往他的懷裡?靠一靠,身邊人?身上?傳來?的熱意讓人?稍微放鬆了些,她試圖閉上?眼睛,只是仍然沒有絲毫的睡意。

兒?行千里?母擔憂,許是甯楚格出遠門,她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吧。

耿清寧翻了兩個身,終是躺不下去,她輕手輕腳的起身,又慢慢的從四爺身上?跨過。

葡萄站在屏風外頭,壓低聲音問道,“主子,是要喝水嗎?”

往日?的這?個時候,耿清寧定是高床軟臥,睡意正酣。

耿清寧隨手攏了攏頭髮,腳步急急,“不必,我去看看甯楚格”,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看一看方覺得心安。

葡萄忙拿件絲質的斗篷披在耿清寧身上?,天剛曉白,還有些微涼,“二格格昨夜裡?亥初睡下的,夜裡?只起了一回夜,此?刻正睡著呢”。

葡萄聲音放得極低,但床上?的人?還是皺起了眉毛。

“是做噩夢了嗎?”身後,四爺撩起床帳仔細去看,寧寧只趿拉著鞋子,沒換衣裳,面上?還帶著些慞惶,怕是夢見什麼不好的東西,定是與甯楚格有關。

他坐起身,親手穿上?靴子,“爺與你一道去”。

蘇培盛在屏風外頭輕聲問了句,方才領著小太監捧著梳、水、胰、帕等魚貫而入。

耿清寧只能停下來?等他,如果是隻有她自己,披一件斗篷也就幾步路的事兒?,可是四爺要去,就得洗漱、梳頭、換衣裳。

真是……

她坐在梳妝檯前,等著也是等著,只能跟他一道梳洗。

四爺湊過來?坐在她身邊,見她不停的摳著袖子,拽過她的手不叫她與自己嘔氣,“每逢大事,需有定氣,你性子樣樣都好,就是有些太過於急躁”。

耿清寧悄悄翻了個白眼,自從上?回吵架之後,四爺就很?愛把她當成?閨女一樣訓誡,“那古人?還道:事有輕重緩急,況且,跟咱們自家?孩子,哪有這?麼多講究”。

沒錯,她就是在故意抬槓。

身後梳頭的小太監和小桃頭都不敢抬,只盯著眼前的頭髮絲,彷彿天聾地啞一般。

四爺人?往後一靠,長長一嘆,“爺不過說了一句,你就有百句千句等著爺,唉,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耿清寧有一瞬間跟不上?節奏,她狐疑的盯著鏡子裡?的四爺瞧,覺得銅鏡不夠清楚,距離還有些遠。

真受傷了?難道她剛才的語氣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