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是她的,但一直是馬重五在管,今兒她來了,這個莊子上就不能有兩?個聲音。

馬重五復跪在地,額頭緊貼在青石磚地面上,他低聲道,“奴才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耿清寧微微點頭,眉毛微挑,一旁的於進忠便得了信兒,他將銀子塞在懷裡,拽著馬重五出了屋子,哥倆好的往外頭去了。

屋內,葡萄將綠豆湯遞到耿清寧手?裡,面上滿是不解,“主子為何試探他,那人不是有把柄在我們手?裡嗎?即便沒有把柄,這些年可都是靠您他才有這個好差事的,不然,早就被他那繼母給生?吞活剝了”。

綠豆湯清熱解暑,最適合夏日飲用,耿清寧手?裡這碗應當用井水澎過,碗壁都透著一股涼意,她一口氣喝乾綠豆湯,“我是怕包子太硬,硌了牙就得不償失了”。

她沒有那麼強的人格魅力,這人真心還是假意,還是得看以後。

葡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想起一樁事兒,“主子,紅棗來了,說是想給您磕頭,能追到這兒,我想著應當是有幾分?誠心的”。

若是還在府裡,紅棗敢來,她肯定拿大棒子給打出去,但府中流傳主子失寵已久,眼下又到了窮鄉僻壤之?處,紅棗仍鍥而不捨的追來,她就有些拿不準了,只能交給主子定奪。

耿清寧猶豫了片刻,四爺不在這裡,紅棗只能為她而來,“請進來罷”。

片刻功夫,只見粗衣布衫的紅棗從外頭進來了,手?裡抱著一個長條形的花盆,裡頭搖搖晃晃幾根綠苗,像是蘭院裡種了一整個冬天的東西。

耿清寧突然想起,當初紅棗走的時候,帶走了土豆苗上結的種子,這難道是……她猛的站起身,將盆中植物連根拔起,果然未見土豆塊莖。

她怎麼把餵飽十四億人口的雜交育種給忘了!

“三丫頭啊, 你確定王府的主子能要這玩意兒?”

紅棗房內一個婦人正喋喋不休的說著話,不知是這婦人太瘦,還是別的原因, 富貴人家常穿的綢緞衣裳披在她身上鬆鬆垮垮的, 下襬處還拖在地上。

她拍了拍裙上的灰塵,一雙吊稍三角眼裡滿是不屑, “要我說, 不就是幾根野草嗎?”

紅棗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嫡母,“騙你做甚”。

她小心的將花盆護在懷裡, “你們可別瞎擺弄我這東西,不怕告訴你, 府裡多少人都羨慕著呢,她們只能?拿主子?賞的金銀首飾,只有我搶到了這個好東西”。

瘦婦人撇撇嘴,只有傻子?才不要銀子?, 選這幾根破草, “可這玩意兒在哪都是種, 怎偏偏要讓你待在家裡”。

她目光閃爍,一張容長臉笑出了滿臉的褶子?,“這兒再沒旁人, 你與娘說句實話, 真不是被主子?攆出來的?”

紅棗澆水的手微微一頓, 學著陳嬤嬤的樣子?皺眉訓斥, “你懂什麼?,主子?說了,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這玩意兒是給窮苦人家吃的,受不住王府的富貴氣?兒”。

看著瘦婦人被之乎者也的一套糊弄的將信將疑,她又道,“主子?有多看重我你們又不是不知曉,賞的那些首飾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夠家裡吃上好幾個月的”。

紅棗從妝匣中?掏出一支素金的手鐲扔到瘦婦人懷裡,“諾,這個給你,算是這月的家用”。

瘦婦人手忙腳亂的接過鐲子?,小心翼翼的往嘴裡放,見素金的亮面上顯現?出兩個明?晃晃的牙印子?,她喜得見牙不見眼,口水都沒擦,直接將鐲子?往手上一套。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家三丫頭最是中?用,娘絕對?不會耽誤你的事兒,放心,你姨娘那裡,娘也會替你好好照顧的,你只管給主子?辦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