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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文革結束,京柏年被京雷京揚兄弟接回海城,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最好的治療。兩年之後,病癒出院。其實那次的所謂病癒,只是醫生將京柏年心中懼怕的事情暫時封病在了潛意識之中,他能感覺到,但卻無法記起。至公元二零零四年夏天,大頭娃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頑疾復發,囚於內心多年的驚懼一朝迸發,再次被送進精神病院。
如果他看不到報紙上刊登的大頭娃娃被擊斃的訊息,他即使再次出院,亦是重新封閉內心深恐的記憶,但偏偏,他從報上得到了大頭娃娃被擊斃的訊息。這時,於他才真正是心結頓解,多年積聚的恐懼一掃而空,封閉於潛意識中的記憶如洩閘之洪奔湧而來。
他記起京家老宅閣樓之上有一本家譜。
他記起了二十八年前深夜初遇大頭娃娃的所有細節,而且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現在,他將京家族譜鄭重地交到了京家這一代的長子京雷手上,如釋重負。
京雷京舒兄弟,還有安曉惠與我,看完京家先輩京宗翰的留書,心中俱震驚不已,誰也沒有料到傳說中的大頭娃娃,竟和京家有如此淵緣。
京柏年作為京家現存的惟一長輩,將族譜傳遞到下一代手中,便完成了使命,如釋重負讓他感覺到了疲憊。他在京家兄弟的攙扶下回房安歇,沒多久便沉沉睡去。他睡著時神態安詳,一夜無夢,竟是從來沒有過的香甜。
而我們四人,圍坐在廳堂內,京家舊事讓我們很長時間不作一聲,大家都需要些時間來慢慢消化那殘酷的事實。作為京家後人,京雷與京舒無法評價先人的作為,但舊事仍然讓他們心情鬱悶,內心不知在發些什麼樣的感概。
我此時的處境頗有些尷尬,無意中窺知了京家的秘密,若立刻離開,便顯得做作,要惹京家兄弟生疑,所以,我得找些話題來打破此時的沉寂。當警察多年,我已經養成了遇事刨根問底的習慣,所以此刻隨口說道:“京老太爺留書中說大頭娃娃已被埋於南山,但他居然並沒有死去,這裡頭顯然還另有隱情。”
京雷面色沉凝,搖頭道:“大頭娃娃現在已經死去,事情便算完全揭了過去,就算真還有什麼隱情,那也是陳年舊事,跟我們這一代人完全沒有關係,所以,我們也不想再追究。”
京雷這樣說,我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是要我與他們一道,保守這段秘密。我的目光依次從面前的京雷、京舒,還有安曉惠臉上掠過,雖然不曾說些什麼,但眼神已經告訴了他們我的保證。京雷率先舒了口氣,起身說天不早了,他要去睡了。至此時,事情圓滿解決,我也起身告辭。
京舒與安曉惠送我到門邊時,我偶一側目,看到安曉惠此刻臉色煞白,剛才在燈光明亮的房間內竟沒覺得。京舒這時亦看出了安曉惠的異樣,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安曉惠捂著額頭皺眉道:“忽然間頭有些暈,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疲憊了。”
京舒便關切地道:“那你快回去歇著吧,我送完秦歌就回去找藥給你吃。”
我慌忙擺手:“你們小倆口真把我當客了,我這就走,別耽誤了你倆卿卿我我的時間。”
京舒衝我瞪眼,安曉惠羞紅了臉。我哈哈笑著,轉身離去。
我很快就把京家老宅拋在了身後。今天發生的事,雖然匪夷所思,但知曉了大頭娃娃的來歷,終究還是件挺愉快的事。'奇/書/網…整。理'…提=。供'我一定會為京家保守這段秘密,京家在海城根深蒂固,它真的像海城人猜想的那樣,其中不知隱藏著多少秘密。但現在,一切都已結束了,京家老宅必然又重歸平靜。
我已經開始等待秋天的一場婚禮,我想象穿上婚紗的安曉惠與穿上禮服的京舒,一定珠聯璧合,不知羨煞多少親朋友好友。
我這時當